“嗯。现在社会就是这么快的了。”裴舒白认真道。
裴英武叹了口气,默默地望着苹果,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爸,”裴舒白重新给他倒了杯水,才在床边坐下,“我想问问厂里的事。”
裴英武点头,做贼一样瞥了眼病房门,又坐正了身子。
裴舒白失笑,比起几个月前斗鸡一样和大姑、妈妈争取着要管厂子的形象,现在这个样子的爸爸,就像是个普通的怕老婆的小老头。
这居然是裴英武。
三个月的疾病消磨,将人改变了那么多。
压下心酸,裴舒白坐得更凑近一些,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道:“爸爸,我接下来要讲的事情,你不要生气。”
裴英武立即警觉起来:“厂子怎么了?”
“厂子很好。是我想问些以前的事情,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不想你太激动。”她故作玄虚,像哄小孩一样,“你要是太激动了,我们就没法儿聊下去了,对吧?”
裴英武眉间一阵跳动,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裴舒白又理了理思绪,极力避免触碰到他的怒点,道:“厂里年前是买了新设备吧?”
“你说和车子一起买的那些‘反应釜’?”裴英武马上想起来了,追问道,“所以最后那些车子怎么样了?”
就知道避免不了。
这也算是裴舒白之前犹犹豫豫不肯来找裴英武的原因之一。
她小心仔细地观察着裴英武的表情,见他确实没有太激动
,才言简意赅,道:“不能报警,所以只能损失掉了。”
裴英武顿住好一阵。
“爸爸你放心,这个损失我会赚回来的。”裴舒白怕他受不住,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冰冷而干枯,如同表面看到的一样,只是比想象中还要再轻一些。
裴英武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才道:“我也猜到是这个结果。你做得对,不报警是对的,没得让别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哦。”裴舒白草草应下。其实,裴舒白并不赞同父亲的看法,若是以前,她大约要同他争论三百回合,但面对这样的父亲,她突然觉得所谓观点,也不那么重要。
“而且,”裴英武接着道,“你刚当总经理,要是传出丢东西的消息,人家肯定都觉得是你能力不行,厂里都是漏洞,对你以后的管理不利。”
裴舒白一怔,郑重点头。
“那最后这件事是怎么处置的?”裴英武放下心结,转向了实际的问题。
“华强副总经理主动承担了管理疏忽的责任,领了罚。。。”裴舒白将周姐做的处理告诉了裴英武。
裴英武边听边点头,道:“嗯,华强是个有担当的。他这样的,要他独当一面是还差了点,但要给你做副手还是绰绰有余,你不懂的地方多问问他,但是涉及到重要决策的事情,还是得仔细考虑,不要只听他的意见。。。”
裴舒白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追问两句
。人事上的安排,裴英武说得有些絮叨,甚至也有些重复,但她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但耐心地听他说完,甚至还觉得他说的事情挺有道理。两人又聊了很久,终于,裴英武的各种交代告一段落,裴舒白抓住机会,问道:
“爸爸,其实我来是想问新设备的事情。。。”
“舒白?”病房门突然打开,将正在秘密商量的两父女吓了一跳。
刘蕾一脸莫名其妙的站在门外,看两父女凑得很近,笑了:“怎么,还讲悄悄话呢?”
“没有。。。”
刘蕾也并不在意,只对裴舒白道:“没事就好。我是来传话的,舒白,你大姑找你,说是她那个基金会的负责人想要你交接一下。”
裴舒白惊了一跳。
基金会的负责人交接?
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