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注视着她,像是想要从她身上看到她未曾经历过的未来里,她的孩子是如何长大的。
安溪写得抓耳挠腮,看得出来她仍旧没有改掉从小不爱写字的习惯,但她笔一直在动。
“核的身体出现一些问题。”校长道:“她开始对污染有反应,我不知道这是否会让她死亡。”
安溪抬头看向校长。
“她看出我的担心,她认为我无所不能,所以她提出一个办法。”
安溪皱着眉头,但她很快想到了什么:“不会是制作出另外一个空间,进行反复尝试吧?”
她看向画册里的钟表。
它造型非常独特,五颜六色,表盘并不是规则的图形,还有眼睛时针、耳朵分针、嘴巴秒针。
如果不考虑她此时的境地,只单纯欣赏这幅图画,安溪觉得她是很喜欢这个钟表的造型的。
非常精妙!
“单独开启空间容易,但如何能让核在里面进行反复的实验又不伤害到她,这是目前的难题。”校长说是难题,但她的语气分明是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
“核无法容纳污染,所以她最近正在思考污染宿主,画册里的钟表,是她最近设计的。”校长:“很有趣,不是吗?”
安溪想起来说校长一回来核就住进图书馆,说是在抄写,原来是在搞设计。
“看来你们成功了。”安溪道:“但我不明白,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钟表是为了解决现在核遇到的问题,那么钟表诞生的时间就不会距离现在太远,她现在起码有二十来岁了吧?
总不会是二十来岁后“故地重游”回忆往昔吧?
“我不知道。”校长道。
“啊?”安溪愣了下,然后道:“哦,没事,我们总会知道的。”
安溪说完,校长身上流露出真切的诧异,以及安溪形容不上来的东西。
“怎么了?”安溪回忆自己所说的话,“我说得有什么问题吗?”
“核总是认为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校长道。
安溪“啊”一声,她之前的诧异就是因为她以为校长知道,只是校长说不知道,她觉得不知道也没有什么,没有人真的无所不知。
她认真想了想,起身到校长面前,抬手抱住校长。
“我不记得。”
“我让你感觉到棘手了吗?”
校长缓缓抚摸安溪的后背:“核让我感到幸福。”
安溪并不意外这个回答,她一早就发现,自己在情感上的充足。
就像静静能用情感反攻她,感情从来都是双方的。
安溪注意到的是,从头到尾,校长都没有否认她是核的未来,但是从头到尾,校长都只说核,不说安溪。
安溪其实有种莫名的紧迫感,好像这次分别后,她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这种紧迫感,让她生出许多更偏激、更任性的占有欲与嫉妒。
安溪抱紧了校长,想要用更亲密的动作,得到更多的关注与情感。
“这只是一段过去,安溪。”校长:“我也不过是既定时间段中的一段剪影。”
安溪把头埋进校长的怀里。
校长不说话了。
她还不是跟安溪生活十几年,被烦到随手将安溪挂电线杆上的妈妈,现阶段核的受罚还只是抄写。
安溪却好像冷静下来了。
她在这份纵容中汲取到了安全感,她的直觉没有错,她的本能也没有错,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妈妈,对她总是纵容的。
只要知道这一点,只要确定这一点。
安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