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多得郡主垂怜,我才有今日的成就,所以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好好报答郡主。”陈谨芝站起身来,“你派出去的所有人,都已经在刑部牢狱之内了。”
“你!”长乐郡主上前几步,双手掌心已然沁出许多汗来。“你可莫要忘记了,我与你是夫妻,我若有事,你也逃不出责罚!”
陈谨芝:“说得不错,可世人皆知,我这个侯爷就是个摆设,我没什么权力的。而且你姓赵,皇帝肯定要脸,他是不会把你提到明面上来的,或是白绫,或是鸩酒只会悄悄送过来。”
“届时,总是要有一个人来替你收尸,全一下宗室的脸面。”
长乐郡主:“你说了,我姓赵,我深得太后喜爱!你以为晋王一案就能扳倒我了?是,我是与官银案有些牵连,可那不过就是我识人不清,叫自己手下人被晋王利用了而已,你觉得罪能至死?”
陈谨芝点头:“这些确实不会,但如果你把手伸得太长了呢?”
长乐郡主:“你什么意思?”
陈谨芝:“天禄司,在一间与你相关的暗室之内,囚着四名素问谷的弟子。现在,我的人应该已经领着陛下的耳目去搜了。很快,就会有天禄司中人承认是奉你的令将人囚着。”
“因为你妒忌洛水,所以你策划了这一切,既能帮晋王夺位,又能借机除了洛水。”
长乐郡主双目不知道在瞧些什么,只见她微微偏着头,一来一回,似是在回想些什么。“是你!是你布的局,是你!”
她早该想到的才是。
这事若叫宣帝得知,她必逃不过一死。她掌天禄司,却介入了皇储之争,这已然触了宣帝逆鳞,他不可能放过自己。
“皇帝可以容你杀人,容你枉法,但他不可能容你天禄司持身不正。我若是你,不如就自行了断,给自己留点颜面。自然,你要等到天禄司动手,就继续等着。左右我只会对外言说你突发恶疾而亡。”
语毕,陈谨芝兀自迈步离开,只徒留长乐郡主独自一人。
不知从何时起,屋外开始落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夜风搅着水气卷起她的衣摆,刺骨寒意钻入骨髓。
长乐郡主坐在圈椅上良久,不多时,便会有一行天禄司之人提刀入内。雨水顺着寒刃一滴又一滴滑落,打在地砖之上留下点点水渍。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长乐郡主面上并无半点惧意,“出刀快些,莫要叫伤口露出来,叫人觉察了端倪。”
领头之人取出一个瓷瓶来摆到一旁,声音沙哑道:“陛下圣恩,赐你全尸。”
长乐郡主扫了扫来人,随即倒出瓷瓶内的丸药服下,这便坐回圈椅之上,静静赴死。
那行人未有离开,只立在一旁,直到看到长乐郡主口吐鲜血气绝身亡之后,才离开长乐侯府。
晋王之案有王家介入,又有宣帝默许,前后半个月,已将一切罪状审结。晋王这些年来为培植羽翼,敛财无度,前前后后牵扯出许多人来。
宣帝震怒,直接将晋王贬黜至琼州,无诏不可离琼州半步。而升王亦被牵连,一道圣旨便要离开都城即刻就藩。
余下的官员,或贬或流,皆依律处置。
消息传到东宫之时,姜涣正好将给赵元熙的衣物包好。她听完玉娥所言,便相问她赵元熙的下落。玉娥言说赵元熙尚未回东宫,想是还要再晚些才回来。
姜涣怕赵元熙避而不见,越性叫玉娥带上那个包裹,自去赵元熙宫外等着。此时赵元熙尚未回宫,守殿的内侍怕叫姜涣在外头久候受了风寒,便提出请她去偏殿稍候一二,待赵元熙回宫后再去通传与她。
姜涣本想应下,怎她尚未开口,就见四周宫人都宫呼‘参殿太子妃殿下’。她与杜慧宁十载未见,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见面之机,不曾想是在此等情形之下。
姜涣与宫人一般口中唤着参见太子妃殿下,随即俯身行礼。
杜慧宁听着姜涣的声音,当即叫她将头抬起来。姜涣应她所言,站直身子后直视着杜慧宁。
杜慧宁虽瞧不得姜涣面纱下的容颜,可她却觉得面前这人就是卓璃。她自幼便认得卓璃,以她对卓璃的熟识,断不是一套衣裳一块面纱,就能叫她瞧不出来的。
杜慧宁稳了稳心神,知此时大庭广众之下非是她挑破一切的时机,便唤她与自己一起去侧殿等着赵元熙回来。
殿内燃着苏合香,宫人们奉上茶点,杜慧宁与心兰递了一记眼色,心兰会意,当即招呼着殿内侍候之人并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