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客栈,问掌柜要了几块白面饼简单填饱肚子后就回屋沐浴了去。
她才在浴桶里泡了一小会儿澡,客栈小二就在外面叩门,边叩边道:“娘子,有客找您,他好像还挺着急的啊!”
“啊?”她暗忖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半夜来找她的只会是易音琬,说不准是什么要紧事,便答,“好的,我马上来,劳烦她等等。”
她从浴桶里出来,来不及擦身,随手挑了件浴袍穿上,拢紧衣领。
“易……”她推开门,“尹?”
她瞪大眼,期期艾艾不知该说什么,趁这个功夫男人已关门走进房中。
他尚且什么都未说,就俯身抱住她,深埋在她肩颈。
“我好想你。”
温凉的泪顺着颈窝,滴落进她胸口,与半干的水痕混杂。
“我……”她展眉,顺势去说,“我也想你。”
“你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因为我想你,我舍不得你,”她柔声细语,“我不想再离开你,以后,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不要再赶我走,我们都不再年轻了,再没有那么多光阴能去蹉跎……”
他瞵着她眉眼,半晌才答:“我要你发誓。”
“嗯,我发……”
言之未尽,犹如狂风骤雨般的吻就落了下来,从唇畔到脖际,再扯开衣袍,去吻她颤动的背,直到腿根。
她倒在榻上,仰头望定房梁,眉梢微颤。
在沐浴之前,她将那小半瓶毒药服了下去,现在差不多也到见效的时刻了……——
作者有话说:快完结了,之后就隔日更。[竖耳兔头]
第97章
卯时,从窗外透进来微微的曙色,冷翠烛喉头发紧,起身找水喝,却被男人从后揽住腰,不让她走。
“天亮了,”她回首,眉眼盈起一捧温软的笑意,“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呀。”
尹渊眼下乌青抽动,抿了抿稍白的唇:“再待片刻。”
他将她揽回怀中。
冷翠烛靠在他肩头,把玩他颈间斑白的发,将其缠绕在指,绕了一圈又一圈,抬睫眈视着她。
男人借着曦光扫过她面庞,手背轻抚她细腻没有一丝褶皱的肌肤,魂不守舍地垂下眼,竟不敢去看她双目。
“你还是那么姣丽美好,”他收回手,“不再年轻的,是我。”
“是啊,”她勾唇,握住他的手,引他去抚她面颊,“官人,我的容颜和当年与你初次见面的比起来,应相差无几吧?”
“你在我心里,也同当年相差无几。”
此话一出,他更为悲戚,毕竟,容颜的苍老肉眼可观。激情时分,他可以心无旁骛,满心满眼都是她,待到爱欲褪去,赤裸的现实就逐渐呈现在他眼前。
“你同我回去罢,”他道,“我会让他们对从前发生的种种……守口如瓶,不会伤害到你丝毫。”
“是我对不起你,”她攒眉,“大人,妾身没脸回去,妾身是罪人……”
“泠娘,”尹渊叫住她,“你固然有错,但之前的事,我也难辞其咎。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你与我也不会分别许久。”
“我现在只想同你相陪,此前种种,此后桩桩,皆不重要。”
“那你的家人怎么办?”她喃喃自语,“万一他们不接纳我。”
“我早就是孤家寡人了,”他抱紧她,“你不在的这五年,时间过得好慢,每一天都度日如年……那些陪伴在我身边的人,在我眼里,不及你的一丝一毫。”
“我记得从前你说我没出息,所以这几年,我一门心思栽在官场,期望有朝一日待我功成名就,你在远方听到我的佳绩,能够后悔……”
“是啊,你做到了,”她笑,“尹大人。”
冷翠烛对此没什么感受。这几年她压根不晓得尹渊在干嘛,是死了还是活着,她都不在意他了,还打听那些做什么?更别说因为他加官进爵就后悔离开,对他回心转意。
这世上卓越有为的男人多了去,何必单恋一支花呢。
八月初六,尹渊将她接回了尹府,以远房亲戚的身份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