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湛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血色漫天的夜晚。
“父亲是前太子,三年前,他被奸人诬陷谋反,皇帝下旨赐死父亲,其余人等囚禁在东宫,永世不得踏出半步。可那夜东宫突然闯进无数黑衣卫……”
“母亲浑身是血,却强撑着将我们推进密道。“
元湛闭上眼,睫毛剧烈颤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母亲告诉我不要报仇,要我护着两个弟弟好好活着。”元湛的声音破碎成哽咽,“我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密道的石门便已经关上。”
”父亲的心腹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拼死护送我们兄弟三人出宫。逃跑的路上,一直有人追杀我们,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韩叔叔将我们托付给其中一人,就自己出去引开追兵。“
元湛觉得耳边似乎又传来惨叫声,刀剑刺入血肉的闷响、母亲凄厉的哭喊,如同毒蛇般缠上心脏,他浑身剧烈颤抖,几乎喘不过气。
他那时虽然还小,却清楚地记得密道里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味,记得抱着两岁的元宸时,弟弟惊恐的眼神,更记得韩叔叔转身引开追兵时,最后回头那一眼里的决绝。
每一个不眠的夜晚,他们都在恐惧中等待黎明,生怕下一刻就会被追兵找到。
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恐惧、痛苦与绝望,在这一刻被撕开。
元湛抬起头,眼底一片猩红。
他猛地向前膝行半步,声音里裹挟着滚烫的恨意:“娘!您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折磨父亲的吗?他们用烧红的铁链烙他的脊梁,生生剜去他作为储君的尊严!”
"这些年,我无数次在梦里回到那一夜,看见父亲含冤而死,看见母亲倒在血泊之中,可如今的我太过弱小,在这世间不过是任人践踏的蝼蚁。"
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想要得到权势,只有参军这一条路。在这吃人的世道之中,唯有军功才能让人立足!“
“从最低贱的卒子做起又如何?我会一步一步往上爬,立下战功,获得威望,掌握兵权。
我一定要查清当年的真相,将那些陷害父亲的奸人绳之以法,为至亲讨一个公道!"
说到这里,元湛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知道战场凶险,刀剑无眼。但我别无选择,这是我唯一的路。我不能让父亲母亲白白死去,不能让他们的冤屈永远被掩埋。”
“娘,您能明白我吗?"他的目光中既有坚定,又带着一丝恳求。
周清的胸腔里翻涌起惊涛骇浪。
“原来。。。。。。你这些年,是这样熬过来的。”
这般血海深仇,便是大人也难以承受。
“娘,这仇,我若不报,枉为人子!”
字字泣血。
周清一句话也说不出。
良久,她点了点头。
“记住,在这之前,没有元湛,只有韩大!”
若是没有报仇成功的那天,元湛二字只会成为催命符。
元湛明白她的意思,“是,我是韩大。”
于此同时,周清也在心里有了打算。
元湛的身世注定了以后有数不尽的危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他的后盾。
让他在任何时候都有路可退。
也是在这一刻,周清对周氏工坊有了新的规划。
有朝一日,她的儿子一定能堂堂正的的用元湛这个名字!
第二日,征兵处。
“周老板,你确定要让他们两个参军?”
李勇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