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栀走后,蔡依一待在公司,蔡依一打开手机看到好几条信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走的时候没吃饭,你在哪?我给你点外卖。”
“我们见一面吧,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
蔡依一没在看下去,或者说没有勇气看不下去,她怕自己会心软。两人情感上的裂缝不是几句漂亮话就可以带过,自己的真心也不能这样草草了之。在他还没认清自己的心之前,还是不要见面最好。蔡依一只是回了一个:早点睡,把论文写完。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的学业。陈曙看到消息以后既生气又郁闷往沙发上狠狠砸了一拳心里更不爽了,什么叫影响我的学业?已经影响了,你叫我从感情里抽身,喜欢和我耗是吧,老子跟你耗到岁岁年年,耗到天荒地老!老子都那么低声下气,你TM还要我怎么样?
第三天,殷小萌看到蔡依一颜色很差,以为是没吃饭的缘故,把手中的早饭分了一半给蔡依一。蔡依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似乎没什么力气就点了点头表达谢意。蔡依一想着去茶水室接水,刚起身兜里的电话响了。蔡依一接听,对面传来一个女人恐慌的声音,颤抖着说:“一一,你快回来,你奶奶快不行了。”蔡依一听到后,两眼一白,晕过去了。“轰隆”一声把殷小萌吓到了殷小萌赶紧打120,。殷小萌以为她是低血糖,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往蔡依一嘴里塞。另一边在实验室做实验的陈曙收到手机提示知道蔡依一出事,像疯了一样狂奔出去,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卫袁见状就知道出事了,连忙去给老师请假说:“我和陈曙的朋友估计出事了,她在这边除了我俩没几个熟悉的人了,我们去看看。”老师点头。
陈曙根据定位来到公司楼下。这时120已经到了,陈曙担心希望不是蔡依一。下一秒在担架上就看到熟悉的脸。一旁的医护人员说:“谁是家属?有没有认识的?”陈曙说:“我是。”在车上,医护人员问:“病人有没有心脏病史?”陈曙说:“没有。”“病人有没有贫血、低血糖等症状?”“不确定。但是她胃不好。有没有可能是急性肠胃炎?”
等蔡依一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看到陈栀和卫袁在一旁说:“快带我回家!我要回家!”陈栀听见声音说:“你醒了?现在还不能,医生说要待三天才能出院。”这时,陈曙从外面进来说:“你是急性肠胃炎引发的昏厥,还不能走。”蔡依一哭了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去看奶奶。我要见奶奶最后一面。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把我带回去,把我送回到奶奶旁边。”陈栀一愣,连忙看手机购票软件。卫袁说:“别看了,昨天晚上一头野猪入侵到高铁联络线,现在还在维修。”蔡依一心一冷说:“卫袁,你的车借我用,我,我有驾照,我,我可以。”陈曙在一旁脸被气的铁青,但是看到她这副样子又心疼的不得了,感觉心都在滴血说道:“蔡依一,你还要硬撑到什么时候?我就有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怎么那么别扭,说一句陈曙你送我回去是能要你的命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会放你一个人回去。对不去,我不该动怒。”陈曙到前台拿了碘伏和消毒棉球,从口袋里拆了一个新的手套戴上,把滞留针取下。对卫袁说:“你的车借我一下,你的车马力大。”陈曙拿走钥匙后牵着蔡依一。蔡依一像一个没有意识的娃娃任凭拉扯。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耳边没有音乐只有呼啸的风声。到了医院,奶奶的病房围满了人,蔡依一拨开人群走到奶奶身边。见到奶奶的一刻,腿软了,跪在床前面。蔡依一摸着奶奶的手,颤抖的厉害。声音也抖得不像样,像是秋天树枝头上最后一片叶子,在风中摇晃。蔡依一说:“奶奶,奶奶是我啊!我是一一啊!奶奶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老人虚弱地睁开眼,眼皮微微颤抖,嘴里呜咽呜咽说着什么。蔡依一已经哭的不成样子,老人形如枯槁的手缓缓抬起摸着蔡依一的脸为她拭去泪水,说:“不唔,不,得,哭,喔,唔这心,唔,痛。”蔡依一点点头说:“好,一一不哭,不哭。奶奶,你答应我的夏天要和我一起看还珠格格的,不许耍赖。不可以!”
周围的人有的默契的出去了,给祖孙俩一些空间。陈曙站在门口看着,看着蔡依一泣不成声的样子。陈曙察觉床上老人似乎看到自己,准备离开。老人手指着门口,蔡依一看见要走的陈曙。于是上前说:“陈曙奶奶想看看你。”陈曙一愣,转身上前走到床前。这是,陈曙第一次见到蔡依一口中的奶奶,和她一样给人的感觉很亲切。不过眼皮上的疤痕倒显得人有些不好惹。老人把蔡依一的手放在陈曙的掌心,老人看着陈曙的眼睛是溢出来的欣赏,似乎在说,一一有依靠我能放心了。门外的人也在讨论这个不速之客。那些人唧唧喳喳“当初我让你嫁给那个播音的,你死活不听说人家长得丑。人家工作多体面。你看你妹,不也是找一个工作稳定,体面的?”“你家闺女挑人的眼光真是不错。”“你们说老当家的该把家产怎么分?”“别这样说,不好。人不都还在吗?”“反正早晚都是你们的!”门外是对即将获得一笔意外之财的追崇,门内是对生死的祈愿与不舍。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头愤懑不已,但想说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几次想张开嘴说些什么都被咽下。
奶奶有些累了,两人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蔡依一听到门外传来的谈话声,双手握拳微微轻颤。眉头皱起,眼里的怒火似乎快要将人灼伤。陈曙知道她心中愤怒只是说了句:“有我呢。”
这时,门被打开。蔡依一前脚迈出来,旁边的人风口立刻扭转“俺妈咋这么辛苦啊!”“嫂子,没有你可咋弄啊!”蔡依一只觉得好笑冷哼一声说:“现在就开始在这上演婆媳情深的戏码了!你说出来自己听听还不害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伯里面躺着的是你亲妈!不是银行!更不是菜籽,我奶奶都灯枯油尽你还想榨取她最后的东西!你有脸吗?”“还有你们,一天到晚在这假惺惺。人快没了要分财产了,是亲的不是亲的全来了,那平常她老人家透析的时候你们人影都见不到,一问就是忙!现在不忙了。你们一群人真有意思啊!”“你他娘的你就是个孬种,你忘了你家的房子怎么盖起来的?要是没有奶奶你家能盖起来吗?”这时,大伯憋不住了说:“花的是我的钱,和妈没关系!说的你好像多道貌岸然一样,你一年到头又回过几次家,看过几次奶奶?”蔡依一说:“我确实没有。但是早些年医药费我家出的,最近几年才是平摊的。但是只要是我在家,奶奶透析哪天不是我在旁边看着?人家护士都认识我,你们呢?你家的房子有一部分是我家的地,你忘了奶奶的上吧怎么来得了?”
这时护士上前说:“要吵架出去!这里是医院!患者需要休息!”人群散开,蔡依一冷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父亲,老样子。父亲想着刚刚女儿舌战群儒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千,孩子长大了。和她妈妈真像。然后起身离开了。蔡依一瘫倒在椅子上。
陈曙想着蔡依一虚弱,怕她情绪一激动昏过去就让蔡依一去休息,自己给想着她下楼买点粥什么容易消化的。蔡依一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知道。我们还没有和好,我也还没有原谅你。”陈曙耐下心蹲在蔡依一跟前说:“还在赌气?赌气可以,但是要吃饭。我没有奢求你原谅我,但是我是一名医学者,我做不到看一个病人放任自己的身体。生气也好,和好也罢这是心里的你,我管不了。但是生理上的你,必须听医嘱。我把你带出来的,我就必须要对你负责。”陈曙把白大褂和外套脱下来就像两人在宁州第一次见面那样递给蔡依一说:“到里面休息会吧。我出去给你买点饭。”
蔡依一到房间里躺着,衣服是熟悉的雪松香。想着自己在门口的时候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他送自己回来的时候窗外的风吹起的他的发丝;他俯身拔下自己手上的滞留针,手上他残留的温度,自己说不清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生气吗?确实,我希望他能向自己道歉不仅仅是隐瞒。担忧吗?确实,万一这也是他的新鲜感,他的一时兴起,自己到时候真的就要在他编织的谎言里过完一生。喜欢吗?确实。按耐不住的心动也好,奶奶的认可也罢,甚至昨晚希望来的是他,似乎都表明自己喜欢,很喜欢他。但是,倘若这件事草草了之,那以后两人也会因为这件事再次破裂,因为这道无形的墙一直都在。崩裂开的伤痕因为几句甜言蜜语而愈合那只能说那些心碎的日子是我活该!
蔡依一在角落的床躺下,拉上白色的帘子睡下。过了会儿,几个男人推门而入,走到奶奶床边。老人缓缓睁开眼看见是大孙子招手。男人则是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说:“奶奶,你太偏心堂妹了。你要是把财产全留给她了,那我开店的钱怎么办啊?”老人明白,这张纸不是普通的纸。男人就说:“奶奶你就盖一个手印就好了。堂妹有一个做医生的婆家未来肯定过得不差。”老人死活不愿意。男人也没法就说:“切,老不死的。都快死了还想着你那宝贝孙女呢!我也是你的孩子啊!我也是你孙子啊!你不知道吧!当年你去邻居家帮忙的时候,我就把你那宝贝孙女给上了。”老人双眼瞪大,一脸不可置信。心跳检测器检测异常在“哔哔哔——”响。蔡依一被声音吵醒,穿鞋下床。男人听见声音,心里一阵惊慌,但看到是蔡依一后,只是一阵得意。这时买完饭的陈曙走到病房门口。
男人笑道接着说:“一一,没错吧!对了,其实在那之前我就把她上了。当时你去厨房的时候,一一你还记得吗?”蔡依一控制不住发抖,奶奶看着蔡依一的恐惧的神情与颤抖地身躯,想去抱住她,但是动不了。奶奶眼角的泪水打湿枕头。门口的陈曙也听见了,陈曙知道这件事,可是真当亲耳听见还是心痛无比。男人笑着接着说:“也不知道你那男朋友知不知道?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和你分手啊?还有啊奶奶,她小时候夹腿可不是铅中毒什么的,就是骚。被操的。给她挂水没用,把她卖给酒吧什么的当小姐有用哈哈哈哈哈哈。”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踹倒在地。男人看见陈曙后说:“怎么这就生气了?再不济我也是你小舅子。因为我操了你的女人吗?”陈曙上前想去揍他但是转念一想奶奶在床上,蔡依一在旁边收了手说:“不是人的是你!她当时才上幼儿园,你怎么下的去手的?她是你妹妹亲妹妹!滚!这是医院,我不想和你打。别让我在外面看到你。”
旁边两人只是收了钱来当见证的,没想到吃了这么一个瓜。地上的男人咒骂说:“拿钱不办事,还不把我扶起来!”两人把地上的人拖走。蔡依一胃里一阵恶心,抱着垃圾桶吐了。陈曙拍着她的后背,蔡依一缓了缓说:“你都听见了?”陈曙点头说:“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呢。我不早就知道了?乖,没事的。”病床上传来老人的呜咽声,陈曙把蔡依一扶起来走到老人跟前。老人只是呜咽着说:“孩子,我唔,对不,对不起你啊!一一,奶奶,唔对不住你啊。”蔡依一一直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说:“没事的,不怪你。”老人看着陈曙说:“这孩子,苦,待她好一点。她脾气差,你多担待。”说完老人的手滑落,心跳检测器上出现一条线,一条阴阳两隔的线。生死不得相见。蔡依一恍惚了一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神呆滞,然后痛哭起来,像婴儿刚出生时的啼叫一样。
“奶奶听妈妈说出生第一个抱我的人是你。”“是啊!”
“奶奶我为什么叫依一不是一一啊?”“因为我希望我家一一以后能有一个人依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