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行李箱,在冷风里张望,鼻尖冻得发麻,呼出的白气在围巾上结了一层细霜。
他站在不远处,平时高大的身影在一堆东北大哥人群里变得不显眼,直到见我出来,大步走过来接过箱子,手指碰到我的手套时皱了皱眉:“咋穿这么少?”
“不冷。”我嘴硬,可牙齿却不受控制地打颤。
他笑了,粗粝的手指擦过我的下巴,带着熟悉的烟草味。
“嘴硬,冻成冰溜子了吧?”
回家的路上,他走在前头,拖着箱子在雪地里踩出一条路,我踩着他的脚印走,深一脚浅一脚的。
“你慢点!”我喊他。
他回头看我狼狈的样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真矫情。”
屋里暖烘烘的,暖气扑面而来的瞬间,我差点哭出来,瘫在沙发上,冻僵的脚趾终于能在袜子里自由活动了。
“饿不?”“饿——”
他起身翻出一袋冻饺子扔进锅里,水汽蒸腾间,我凑过去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锅里翻滚的饺子。
“就吃这个?”“咋的,嫌弃?”“我想吃火锅。”
“明天”他用筷子搅了搅锅,“这辈子都不让你回四川了,慢慢习惯吧。”
我笑着掐他胳膊:“凭啥?”
“凭你是我媳妇儿。”他的声音混在蒸汽里,听得我心里发烫。
饺子出锅时,我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烫得直吸气,他伸手抹掉我嘴角的油渍。
“傻样儿。”
。。。。。。
炉子上的水壶呜呜响着,蒸汽顶得壶盖一跳一跳的,我盯着那团白气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沿,那里的布料已经起了毛边。
“我爸又给你打电话了?”
他从厨房探出头。
“嗯。”我应了一声。
他甩了甩手上的蒜皮,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绷在大腿上,膝盖处磨得泛白,伸手碰我的脸,手上还沾着蒜味。
“说啥了?”
“老样子。”我说,“说我霍霍你们家,说我心眼多。。。。。。”
水壶突然尖锐地叫起来,他猛地起身去关火,热水溅在炉台上,滋啦一声。
他端着茶杯回来,杯底在茶几上磕出闷响。
“以后他打电话,你别接。”
“那毕竟是你爸。”
“是我爸就能随便骂你”
我伸手去够茶杯,他抢先一步把杯子推过来,指尖相碰的瞬间,我发现他的手比我还凉。
他低头搓了搓手,指关节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