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荇并不答话,指间拨弄快要长到屋内的藤花,岔开话题道:“许公子方才那套剑舞得漂亮,可是跟什么江湖上的有名人士学过?”
还能有心思打听,看来是舒服了。
许竹影扫开草叶,在台阶上坐下与她闲聊:“江湖人士倒也算不上,只是医师身份特殊,为了防止某些病人加害,不得不学点东西防身。”
当时还住在京城,各地能人异士最汇聚的地界,慕名前来找许竹影他娘治病的病人付不起药钱诊金,就会选择教那俩个还没大人膝盖高的萝卜丁点招数。
什么将领什么乞丐,学得颇杂,从武学正统到下三路手段都有,用起来倒是融会贯通效果不菲、揍人能揍得对面嗷嗷叫。
原来古代也得防医闹吗……
夏荇听完,短暂地沉默了几秒。
许竹影自己也靠在篱笆上笑。
他抬手指向远方的山尖尖,状似无意提起地道:“东边似乎早早就有了人过去,是和理事昨晚与谢将军聊的内容有关?”
许医师能被带上,完全是怕瘟疫有啥变故,没控制住时好控场。
现下
绣着恒字的军旗随着话语唰然倒地,青烟直上,随着惊起的飞鸟飘向河对面的密林。
好像快到时辰了。
夏荇来到古代足足半年,总算学会如何依据天色判断时间。
她看向还树立在坝山中央的最后一面旗帜,沉声道:“许公子自己随便猜测,只要嘴巴够严便可。”
无论是准备演练还是准备撤离,演武场的动静从昨夜谈判结束后就没停止过闹腾。
“那理事尽管放心,”许竹影得了话,拿出种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搞事的态度保证,“毕竟我们之前不是还有个合作?”
夏荇:“许公子还记得就行……”
虽然许竹影目前确实没捣鼓乱,但总觉得这人没表面那么老实。
坝山所囤精兵数目两万,是谢家百年培育,设置在关辖枢纽的易守难攻之地,对于抗击南安最应以为傲的底牌。
若非‘长公主’无意发现范元安的阴谋诡计,谢夫人早早派人秘密提醒坝山收尸焚鸟、烧水煮药,当下怕不是瘟疫横行、只能干等范元安轻轻松松破关。
但现下据密探所报,范元安半点未听闻瘟疫已解之事,还坐在自己的美人堆里醉生梦死,等着坝山扛不住瘟疫与军情图泄露的双层压力撤退。
于此,将计就计可成。
还在府城之时,夏荇就和杜雁秋讨论过这件事。
敌人意图进来,那就让他们进。
坝山三面围山背后靠水,范元安兵马人数不够,自然无法探明全部山间与小路,只能随便派几个人去随便看看,大致确认没有什么异样便回来复命。
只要表面撤离后按兵不动,放出足够的虚弱信号告诉范元安瘟疫没有问题,等修整完毕全副武装的坝山军从背后摸上来,杀光坝山内的南安人就跟玩儿一样。
清晨的微风实在是太过舒服,夏荇趴在窗框上思考,忍不住打了个懒洋洋的哈切。
真好啊,也算对这个莫名其妙就来了的古代世界做点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