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片刻,秦时初走了过来,将花递给她。简秋右手提着摄像机,左手去接花,秦时初便顺势将摄像机拿到了自己手中。
简秋愣了下,继而下意识望向自己空空的右手。
自从离开羊城,去了京市,她已经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起先当然也有一些男同事主动献殷勤,出去拍摄的总是抢着要帮她提摄像机,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看着冷淡,实则也是真冷淡的姑娘,不是他们能轻易靠近的。
喜欢她的人仍然很多,但敢行动的寥寥无几,就连小朱之流,几乎已经是明恋了,在她面前也不敢太过殷勤,怕激起她的反感。
而她也在日复一日地拒绝中,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坚强的孤家寡人。
此时秦时初一个自然而然的小动作,却倏然将她拽回了旧日时光。她忆起自己是怎样被他宠着、护着,一个失去双亲的乡下孤女,在偌大的秦氏地位超然,比秦家嫡系还风光。
她瞥了眼秦时初,后者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头,那些日子就可以重来。她仍旧是秦家的大小姐,是秦时初最宠爱的妹妹。
可她要的并不是这个,否则,当初又何必离开呢?
她把思绪都收了起来,努力挤出一副平淡的表情,说道:“进去坐坐吧。”
宿舍很小,比她在边防部队时的小屋还小。摆了一些简单的家具之后,就没什么下脚的地方了。秦时初进屋后看了下,把摄像机放到了桌子上。便携式摄像机体积不大,但也占了桌子三分之一的面积。
简秋捧着花,不知道该放哪里。
一来是因为她没有花瓶,二来就算有,桌子这么小,一不小心倾倒了,摄像机可就要被祸害了。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秦时初已经将这间小小的屋子打量完毕了。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一尺见方的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竹编的篮子。
简秋见状,解释道:“孟阿姨时不时给我送点水果,那篮子也是她编的。”
秦时初心里有了主意,走过去拿起篮子,回头对简秋道:“花给我。”
简秋把花递给他。秦时初把花拆散——因为没有包装纸,他原本是用花藤将野花缠在一起的,然后均匀地摆在篮子里,最后用花藤在篮子外面缠了两圈,一个美丽的花篮就弄好了。
他把花篮放回远处,一阵风从窗外吹来,淡淡的花香在屋里弥散开,原本逼仄的空间顿时就生动起来。
简秋怔怔地盯着那花篮,心里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情绪,不过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如果那是一束玫瑰,或者别的什么跟爱情有关系的花,还会有想象的空间,可以一束野花能说明什么?
指不定是他闲着无事到处散步,在路上随手摘的呢。
秦时初不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野花,在简秋这里变成了另一重意思,但他看得出来,简秋并没有因为收到花而感到很高兴。他想,周佳筠那货果然不靠谱,净出馊主意。
正当他懊恼的时候,简秋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她回来的时候走得匆忙,P2卡不小心落在了郑导那里,因为晚上还要剪片,所以郑导让她过去拿。
放下电话,她为难地对秦时初道:“我得回学校一趟。”
“好的,你忙,我在这里等你。”秦时初说。
简秋一走,他立刻掏出手机,发微信给季月尘。周佳筠是靠不住了,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季月尘——后者是多年单身狗这件事,他暂时不愿不想。
季月尘收到老板的信息的时候,还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要回羊城上班了,没想到却是让自己做“爱情顾问”!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那可是他的亲老板,每年给他发那么大数额的年薪,还时不时有巨款一样的加班费,他帮老板分忧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仔细把老板的消息读了一遍。
[秦时初]:为什么我送花给小秋,但是她看起来并没有很高兴?
季月尘觉得奇怪,还有女人不爱花的?是不是送的花不对,让简秋小姐误会了,以为他对她只有兄妹之情?
[季月尘]:秦总,您送的是什么花?
[秦时初]:野花,在村里采的。
紧跟着又来了一条,带着不解和委屈。
[秦时初]:采了一天。
季月尘扶额。有没有一种可能,简秋小姐并不能从野花中get到您的意思?毕竟,送野花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虽然你摘了一天,但哥哥花一天时间给妹妹摘野花也说得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