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细修剪过的橙皮,贴在杯壁上。让本就偏褐色的尼格罗尼,更泛出一种暖色调的暗来。
立在露台上,欣赏脚下夜景的傅乘光,摇晃着酒杯看向站在身旁的小屈,“你现在是戒酒了吗?”
“谈不上戒,喝的少。”
微仰着下颌的傅乘光,覆在眼珠上的那一层湿润的膜,映进了许多灯光,这也一时让他的眼眸,让人一时幻视有多种色彩,“那今晚就聊到这吧。不然一直跟一个清醒的人聊下去,我会不安的。”
说完,他当即就结束了刚才的话题,离开了露台。
转过身的小屈,看着他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后,穿起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现在就回去吗?”
“嗯——”
小屈倒不会怪罪傅乘光的谨慎。他滴酒不沾,不也是因为现在心里有很多不能吐露的秘密吗。更别说傅乘光了——他傅家的确家大业大,但这下面,埋了太多不能往明面上摆的,盘根错节的东西。小屈这样的人物,以前窥见过一二,都觉得棘手。
两人从包间出来,就是近七米吊顶的走廊。墙壁两边,挂有实木框的壁画。偏暗的光调,加上角落里用收藏级的留声机造的景,纸醉金迷的老上海的味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走廊里很安静,因为公馆今天只接待了他们这两位贵宾。
进入电梯,在电梯下落的过程中,傅乘光的电话响了起来。
小屈看他接了,就知道不是什么要紧的电话。
事实上,的确不要紧。电话是姚诗承打开的,电话接通,张口第一句就是,“你在上海事还没办完吗?”
“怎么,想我了?”正事跟玩儿,傅乘光分的很清,所以他口吻此刻惯是轻慢和戏谑。
“嗯,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个几天吧。”傅乘光事已经办完了,他的确该回武汉了。
姚诗承终于露出目的,“把你说的那个跟江尹一长的像带回来。”
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惦记上了。
傅乘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皮鞋的鞋尖,唇角破出一声笑意,“行。”
“回来的时候,说一声,我亲自去给你接风。”
给他接风?不过是想快点吃到替代品。
毕竟江尹一是在他们对他性趣最浓的时候跑掉的,连最滥情的姚诗承都牵肠挂肚,连个替代品都想的不行,更别说其他人了。
挂了电话,电梯还在下落。不过数字已经从三位数,降到了个位数。
傅乘光趁这个空,还看了一眼机票。
电梯门打开,和顶层营造出的复古的老上海的情调不同,大厅里光线璀璨,人声喧哗。傅乘光跟小屈,都无意在这种环境下停留,两人并肩走了出去。只小屈坐上车时,傅乘光没有跟上来,他帮着小屈关上车门后,扶着车窗上沿,躬下身对坐在里头的小屈说,“你先回去吧,我在外面玩会。”他要去找个跟江尹一有点相似的替代品,好回去后应付他们。至于还在上海的江尹一,就让他享受一下最后的自由吧。
小屈当然不会管束他。
两人都是成年人,傅乘光还长他好几岁。但因为两人关系好,他难得以冷颜开了个玩笑,“要是又进去了,记得明天早上再给我打电话。”
傅乘光虽然笑了,但目光却有些冷——上回的事,对他而言可一点也不愉快。
小屈的车开走了,傅乘光原地站了会,就来了辆车接他。不是上回那辆,他那辆被撞坏的车,现在还在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