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眼神再次亮起,他轻阖上房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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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桶里热气升腾,没一会儿,屏风后面仙气缭绕,我解开衣裳,将衣物搭在上面,浸泡进水里。
我捻了几瓣花吹开,片片飘零落在水面上,漾起涟漪。
门却吱呀开了。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整个人缩进水里。
“是奴。”清润地嗓音波澜不惊。
“宋序,我在沐浴,你等会儿,等会儿再进来!”我急急喊道。
隔着雕栏屏风,人影绰约晃动,听到我的喊声,便顿在了那里没有动作,身姿芝林玉秀,像是融进屏风上的山水图里。
我呼出一口气,可人没走,心里还是紧张。
等了许久他也不动,我抠着桶壁,咬唇提醒:“你先出去吧,我待会儿就好。”
宋序却动了动,声音平静:“姑娘不需要奴帮忙吗?”
我大惊,帮什么?我洗澡他帮什么?
“你怎么帮?你一个男子……”话未落,我倏然想起他已不是寻常男子,逐渐消了音。
感受到那边的沉默,我抿唇兀自懊恼,恨不得把自己拍进水里。
半晌,宋序轻笑道:“原来姑娘一直把奴当成男子相处,所以才万般不自在,倒是奴唐突了,只是姑娘不必介怀,这一刀起落下,本就是为了贴身伺候主子。”
他在宽我的心,只是听罢反而更加不舒服了。
一刀起落,他说得轻松,可一个好好的人,这么漂亮的人,本该完美却终是残缺,如是美玉微瑕,更何况,他该多疼啊……
我心里闷闷地,身子不觉放松了下来,指尖描着屏风上烛影映出的轮廓,细声问道:“宋序,你多大入宫的呀?”
“许是六七岁吧,时间久远,奴记不清了。”
这么小?是家里很穷被卖进来的吗?可是这么大点的小人能吃多少,人头税都落不到他头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地父母。
想着便升起几分气愤,张开口却不敢继续问,万一真是如此,怕是提及他的伤心事,只好低落应承道:“哦……”
又是同时沉默,室内只有木桶边沿雾气凝成水珠落下的‘嘀嗒’声。
“奴提了热水,若姑娘不方便奴就不进去,只是莫要久待,当心着凉。”他细心叮嘱道。
屏风的另一面,宋序面容依旧是清风霁月,语气也是温柔,可细究眼底却是一片漠然,如同平静海面下万丈深渊的悬崖,幽暗空洞。
“好。”
画中美人隐去,我不舍地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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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第二日,便得知考试不单单只有策论,还有体训,例如骑马射箭跑步。
对于我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但如今烈日下,换上了一身骑服的我,也只能无语问苍天。
据说是近日京城不太平。经常有采花贼作乱,已有不少闺阁女子惨遭毒手,昨夜竟还潜入御史家千金房中,索性这位千金有些功夫,没让贼人得逞,可终是惊动了陛下,致使龙颜大怒,下令司礼监捉拿。
对,这些跟书院有什么关系?
原因是司礼监那位鬼面提督不知道突然抽什么疯,居然在查案同时建议宫中贵人们都注意防范,精健体魄。
这歹人若是能跑进皇宫,他还当什么采花贼啊!
夫子却深以为然,便大手一挥,在试题中增加了体能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