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誓师的雨幕尚未停歇,
种应安已在都司衙门作战室铺开三丈见方的牛皮地图。
二十余名参将环立四周,
甲胄上的雨水沿着缝隙滴落,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细流,
“贺兰部游骑距彭州三日程,
纥骨力金的先锋驻扎京畿边缘却按兵不动。”
种应安的指尖重重划过地图上天台关的标记,
烛火将他手背的青筋照得透亮,
“纥骨力金切断后路,贺兰部威压彭州,这是想让咱们自己先乱起来”
种鄂突然抽出匕首,“笃”地刺入地图上的赤林城:
“父亲!孩儿愿领一万骑兵,趁贺兰部立足未稳,杀他个措手不及!
只要占据天台关,我们就能守住彭州东北”
“不可!”
种应安猛地拍案,震得烛台歪斜,火苗险些熄灭,
“我们能想到,纥骨力金岂会想不到?
贺兰映台死得不明不白,贺兰部现在能有多少战力?
我认为这就是引我们分兵。”
作战室陷入死寂,唯有雨水敲打窗棂的声音。
一名偏将开口:
“侯爷,彭州墙坚,但粮草仅够支撑两月,若敌军围城”
“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
种应安缓缓展开第二幅地图,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彭州周边的山川地势,
“传令下去,征调民夫十万,三日内沿赤水河修筑三道防线。
河道可迟滞骑兵,两岸密林更是天然的陷阱。”
他转向种鄂,目光如炬:
“你带两万西军精锐,在第二道防线埋伏。
记住,敌军若攻,只守不战,若退,不可追击。”
见儿子欲言又止,种应安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铁甲传来,
“为父老了,但你要记住,西军的命比城墙更珍贵。”
种鄂眼眶通红,重重抱拳:
“孩儿明白!”
“至于纥骨力金的先锋”
种应安的手指移向京畿方向,烛火在他眼底跳动,
“派死士混入敌营,散布假消息,就说彭州粮草已尽,百姓易子而食,军心涣散。”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草原人贪婪成性,定会按捺不住。”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亲兵浑身湿透,怀中却死死护着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