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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姐妹两个堵在门口,屁股对着大门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个玻璃花钵,花钵内两只小拇指大的鱼游来游去。姐姐正在一张纸条上写:请勿触摸。写好了妹妹接过来用透明胶带粘在花钵上。贴好了,两个人端着花钵开始移动,大气不敢出,直到放稳在客厅条几上。
鱼是从楼下池塘里网回来的,姐姐说网了一小时。我凑过去看了看说:摸都不能摸,那你们咋给小鱼换水?
姐姐一听有道理,又找来一张纸条写了补上去:工作人员可触摸。
晚饭后路过花钵,看见两张纸条下又多了一张,这张写的是工作人员的姓名——她们两个人的名字。
这一个晚上,两位工作人员给小鱼换了三次水。
第二天早上,妹妹还在睡觉,我走进客厅看见姐姐坐在地上抽搐,见了我,喊一声“妈妈”就哭出声来。“我们怕小鱼夜里会冷,最后一次给它们换的是温水。”她一边哭一边说。
我把姐姐抱在怀里,都不忍心往条几那边看了。
12
傍晚,门铃响了,我开门,三个小男孩站在门口。为首那位个子最高的我见过,是这院子里和妹妹一般大的小邻居,都上一年级,不在一个学校。
小邻居双手捧在胸前,轻脚迈进屋,另两个男孩以同样的步调紧随其后。为首这位慢慢打开手掌,一只灰色小鸟露出半截身子。后面一位圆脑袋男孩开口了:“阿姨,听说你很专业,是不是?”
“我们在树下捡到这只鸟,它飞不起来了,需要找一个专业的人照顾它。”另一位补充。两位都把音量放得很低。
我是不是专业的呢?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我也跟着小声说:“我家养了两只鸟,目前还活着……”
“我家就是专业的!”闻风而出的妹妹打断了我,她刚才在里屋。
“那就太好了,给你们。”为首的男孩笑眯了。
“走,跟我去阳台。”
四个小孩护送小鸟去了阳台,他们打开鸟笼,把小鸟放进去,围观了好久才离开。来到客厅:“啊,你们家好高尚啊!”高个子男孩环顾了客厅四周说,这回声音很大,其他两位也一起附和。
第二天早上,妹妹打开鸟笼,小鸟哧溜一下飞走了。她呆了一下,见我在旁边,眨了眨眼说:我就说我们很专业嘛。
13
丹麦旅行途中,有一晚姐姐临睡前给妹妹讲了一个鬼故事。自那天起,妹妹再也不敢一个人在一张**睡觉了,她说:我眼睛一闭就能看到鬼。原本我们母女三人住标间加床的,这下床也不用加了,妹妹天天和我挤。
回到家里,把分开了一年多的两张小床合拢,每天晚上我都得躺在姐妹俩中间,妹妹拉着我的手睡着了,我再爬起来做自己的事。她们九点半入睡,我哪里舍得这么早就睡了。持续好些天,每天晚上妹妹都说:妈妈,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我就不要你陪。但还是每天要我陪。
有一晚临睡前,我走到妹妹床边说:“我给你做一个晚安仪式,这个晚安仪式会发出神奇的能量,帮你赶走鬼。”说完我在原地转了两圈,两只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抓住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很小心捧过来放在妹妹胸口上,同时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我说:“好了,现在没有鬼了,睡吧。”
她果然就自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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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一田家吃饭,小披萨进门就去喂她家的仓鼠吃菜叶,我们在一旁听说了一件发生在仓鼠身上的本年度最残酷的事情。
一田爸爸给一田买了一对仓鼠,养了没多久生下七只小仓鼠。一田妈妈百度得知,公仓鼠会吃掉自己的小孩,所以赶紧隔离了公仓鼠。
没想到隔离错了,把母仓鼠和它的七个孩子分开,公仓鼠和小仓鼠共处一室。结果就是,七只小仓鼠全没了。“可能是没奶吃饿死的,也可能是活着就给爸爸吃了。”
听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然而悲惨的还在后面。
这对仓鼠后来又生了一窝仔,这回没隔离错,但是小仓鼠长到二十多天的时候,一田妈妈又去百度,看到有人说,小仓鼠长大些了也不能和母仓鼠待在一起,母仓鼠会吃掉自己的孩子。一田妈妈准备当晚就隔离小仓鼠和母仓鼠,但是她下班回家发现,就在这一天,母仓鼠把自己的小孩全吃了。
我们今天去的时候,笼子里只有一只仓鼠,我壮起胆子问一田妈妈:“本来是一对的嘛,另一只呢?”
“不久前全家出门几天,回来就只见这一只,那另一只也不知怎么死的,也不太清楚这一只是公的还是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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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大姐姐建议玩交换秘密的游戏,她先说了一个秘密:她和班上一个男生亲嘴了。我“啊”了一声,她补充:不是专门亲的,是同学们推搡,他俩碰到一起,正好碰到了嘴巴。我松口气,但还是忍不住问她:碰到的时候是啥感觉?她说没感觉。
我说:很好,我们做一个约定,以后你有秘密的时候都跟我分享好吗?她答应了。
这时二姐姐凑了过来,说她也有秘密,先说第一个:上个星期在两河公园买的那只乌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