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铁门时,冷得刺痛,像是被腐蚀性物质浸润,直到麻木。
“把门锁好。”李春兰扯着嗓子朝他喊。
他收回手,盯着道路的尽头,半晌才面无表情地进门。
院子里又多了几袋废品,落脚的地方更加狭小。
推开房门,李春兰把治疗单拍在桌上,“越越,你打零工的钱有多少?医院催交透析费了,差好几百块。”
“放在盒子里了。”他容色冷淡。
“八百有吧?药费都要三百五了,都是来索命的……”李春兰嘀咕着去翻放钱的铁盒。
段远越背着书包上了阁楼,“就五百。”
“那不够啊,你以前不是都有八百吗?”楼下传来高昂的声音。
“之前那家家教不做了,我还在找。”他打开房门,弯腰走进狭小的房间。
“怎么人家就不要你了,是不是你说错话了?你去问问……”那声音愈发聒噪。
他索性关了门,不理会李春兰的喋喋不休。
白织灯下,矮桌上的笔记本安静等待他,他走到桌前坐下,打开本子翻到最新一页。
这本笔记本是他记录平常零工、要事等琐碎的,顶栏上标注的12月25日,kfc兼职120。
极其公式化的记录下,出现一行字:和樊姿过了圣诞节。
简单的一句话,没太多描写。
段远越坐在桌前停顿片刻,拿起笔写下日期。
斟酌再三,在后面写下她的名字——
樊姿不再对我笑了,没有原因。
。
距离她不理段远越,已经有五天了。
程佑明的特别关照让她成了校园的风云人物,虽然原本就小有名气,搭上他,效果更是翻倍。
他也比以往热切不少,平时路过会跟她打招呼,放学碰到也会一起走一段不相悖的路。
似乎一切都顺着她的心意发展。
除了段远越。
对于她的冷淡,他竟然没过多挽留,就像普通同学一样,偶尔目光相对,也会若无其事地移开,两人保持着半生不熟的状态。
就像她退一步,他就要退一万步一样。
樊姿反而有种他在疏远她的错觉。
“我妈给你的。”
中午,看着他几天不吃食堂,她掏出一盒沙拉。
这倒不是她借名,的确是杨燕非要塞给她带过来的,不过因为冷战的原因,她一直没拿出来。
段远越头也不抬:“不用。”
樊姿“啪”地把盒子放在他桌上。
他从课外书里抬头,默默收回那盒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