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远越淡淡道:“你这个月才认识我。”
她拉长声音吐出一个恍然大悟的“哦”,然后递给他那只摘下的耳机,“听不听?”
段远越看了一眼她,又看看她手指捏着的耳机。
空气有一霎那的凝滞,他低头,“不用了。”
“哦,”樊姿把耳机垂在身前,立刻跟他分享日常生活,“你知道吗,我今天练了一天的琴,明天还要练半天才能去上晚自习……”
段远越点头,她便像得了指示一样继续往下说:“除了你让我记那几个单词,其他的我一点都没复习,段远越,我该怎么办啊?”
她苦着一张脸,顺势佯装拳打给了琴盒一套组合拳。
立在窗边的小提琴盒默默承受着一切。
“努力准备期中考。”段远越提出中肯建议。
樊姿瞪他一眼,“这是冷笑话吗?”
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幽幽收回目光,靠在琴盒上看窗外夜景。
公交路过公园,门前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把夜雨遮得严实,满地梧桐叶,从前窗的缝隙里飘进属于梧桐的独特气味。
樊姿将头埋进琴盒与肩膀之间,快速眨几下眼睛,没一会儿就屈服于困顿。
车停车驶,好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两位同学,到终点站了,你们下车吗?”司机在她梦里揪着她的耳朵大喊。
樊姿被有些呛人的烟味熏到,不安分地往靠背躲去。
“同学?”司机又喊话。
“不下。”段远越回道,嗓音有些沙哑。
近得仿佛在她头顶,更像是凑在她耳边呢喃。
“到站了?”她稀里糊涂地开口。
睁开眼,自己靠在别人肩上,刚才还磨蹭了半天。
樊姿一下子弹起来,舌头都没捋直,“梨也不说一声?”
段远越满脸无语,“你睡太沉了。”
他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对于她的接近却没有那天夜里的反感。
樊姿心有余悸,“你没打我,真是个奇迹……”
她脑袋里开始幻想段远越炸毛的样子,一巴掌把她拍在车窗上都很有可能。
段远越:“……”
空旷的车厢里,回荡着她奇怪的发言,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们,心道现在的小年轻花样真多。
司机吸完最后一截烟,公交车开始缓慢掉头,她愣了几秒,这才后知后觉,“怎么坐过站了?”
段远越轻吐一口气,看着车顶,“我睡着了。”
他在便利店库房清了一早上的货,下午又辅导初中生的作业,快要回家,还碰到笨蛋同桌在耳边叽叽喳喳。
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