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离玄,实在恶毒又能装!!宫渡和良宵两个徒儿毕竟十几岁的年纪、精力正旺。自从进了城,双双如同脱缰的野狗般撒欢一路跑在前面。
此刻,两个都冠散衣乱、满脸既是兴奋又带遗憾地疯跑了回来。
“师父师父,我同余生师弟刚才跑遍了夜市,所有花坊都没有鬼灯笼花在卖。说是那东西要的人少,便没栽培。”
“好吧,辛苦你们了,”赵深从袖中拿出银子,“拿钱去点心铺买你们爱吃的糕点吧。但别吃太饱,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临江酒楼见,还要追顿好的。”
为徒都穷,零用钱少得可怜,宫渡一脸“发财了”的欢天喜地接过银子,露出尖尖虎牙。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哈,今天‘嘉芳记’的肉粽可要被本大爷包圆了!”
“宫渡!”赵深叫住他。三月时光转瞬即逝。侍从云飞和侍女闻樱,双双受到严重的心灵摧残。
两人虽已抹掉了眼泪脸色恢复如常,却都还在心有余悸
至今也晕乎乎的搞不清,赵离玄适才到底是真失忆给他们表演了一场假失忆呢,还是假失忆却依旧还在表演着真失忆?
但无论如何,都太吓人了。
此刻的赵离玄,又开始了新的表演
姜沉不在时赵离玄满地跑。军队开出安沐城。
身后晴空下,古朴高远的城墙逐渐远去,直至再也不见。
尘土飞扬的道路上,小公子邵明月年仅九岁,却是一副小大人模样坐在赵离玄怀里,各种勤奋好学。
前线凶险,但小少主须不怕危险、从小培养。
毕竟,九岁还未见过沙场惨烈,将来前途岂不是一片黯淡?
参考他的三叔邵霄凌。
小少爷举着地图,各种问题,赵离玄不厌其烦,给他解答。
“所谓‘以少胜多’以一挡百,不是没有,但少之又少。若平原两军作战,通常一倍半敌军兵力,就可碾压敌方。”
“但攻城战中,因城内守军倚仗高墙城楼,往往要三倍以上兵力,才能破城,如若地势险要,就更是易守难攻。”
“你看,这里是郁山,”他指着图上,给小少爷讲解,“郁山绵延五十里,乃洛州东北方之天然屏障。我们这次要收复的秀城、临城,便是背靠郁山又临洛水,进易攻退可守,可谓洛州咽喉、兵家必争之地。”
“你再看这,洛州与仪州之间就并无山川,而是一片广阔平原。正因如此,半年前仪州樱祖大军才能一天一夜直捣安沐,逼得路老将军调兵死守州府,疏忽了秀城、临城边防,被西凉军偷袭。”
“在那之后,临城几经易手,城内百姓惨遭洗劫,又加漕运阻断,粮草供应不及。因此洛南栀无法在那长驻。”
“而西凉敌军从秀城出发,却是四通八达,才会轻易将洛南栀困在唐沙。”
这么复杂的一堆玩意儿。
邵霄凌很怀疑,他侄子能听懂吗?
却只见小公子邵明月听得极其认真,频频点头。
不仅点头,还接话了:“正因如此,我们才须速速出兵,先夺府清、再拿秀城,只要夺了秀城。便能卡断西凉与仪州的联系,否则一旦西凉军从府清南下、攻破安城,咱们州府则门户大开,整个洛州万劫不复。是不是?”
赵离玄欣慰:“你可真聪明!”
这才像老州侯邵子坚的正统血脉,小小年纪不同凡响!
邵明月:“那万一……”
“万一什么?”
邵明月欲言又止,犹豫一番,还是说了:“万一西凉军在我们忙于收复失地之时,不惜三倍以上兵力强攻唐沙,那南栀舅舅岂不是……”
赵离玄叹了口气。
小少爷的担心,也是他之前最大的担心。
唐沙小城至今不破,只因西凉不舍得下血本砸。若是不惜代价,洛南栀神仙难救。
所幸此刻姜沉姜沉眼前,有更为肥美的诱惑——
一切全靠东泽军纪散宜祸水东引,从盟军处坑来了一大片土地城池明晃晃勾引姜沉去打,对比一座小小唐沙城,诱惑高下立见。
结果,姜沉倒是乖乖去咬钩了。
可吞下一大口后,又立即转回头来虎视眈眈一丝不乱,并未轻易放过唐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