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烬憋了半晌,把自个脸都憋红了,才挤出来一句话:“就莫要来爬朕的床了。”
苏云汀本还想反驳一下,但这句话堵得他又反驳不了,最后只将所有的话咽下去,化作一句“知道了”。
楚烬没叫苏云汀瞧见那套冠头,苏云汀也懒得再去看,转头进了营帐。
苏晏跟着他进来,阴侧侧地站在营帐口望着他。
苏云汀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回头冷冷瞧了苏晏一眼,道:“还有事?”
苏晏就等他问呢,满肚子的话跟往外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道:“您会骑马吗?能夹的紧马肚子吗?就逞能跟人家去赛马?您再逞能,早晚要摔死您。”
骂人还带敬语,可真文明。
苏云汀也不理会他,径自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人置气,那冠头瞧着也就稀松平常,您要啥样的没有?跟陛下抢个冠头做什么?”苏晏一边唠叨,一边替苏云汀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丢在他身上,皱眉道:“换上,您那套都汗湿了,免得夜里的风一吹,你又要着凉了。”
见苏云汀没动,他又止不住还要唠叨:“您就算不心疼您自个的身体,也心疼心疼我吧,一个冬天您说说您生了多少场的病,哪次不是我伺候着您?再说,您自己病着不知道,你病时有多让人不省心,猎场风大……”
苏云汀今日没心情和他斗嘴皮子,一个眼神扫的他禁了声,“去拿酒来。”
“就您那身子骨,还喝……”
酒?
“酒”字被苏晏吞了,他也就敢在苏云汀心情好的时候唠叨,现在的眼神明显是要杀人了,再说下去,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犹豫半晌,苏晏还是老老实实下去拿酒了。
苏云汀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越是好脾气,发起火来越吓人。
即便苏晏伺候苏云汀这么久,也极少见到他真的动怒,只是突如其来的怒气叫苏晏摸不着头脑。
方才不还逞能跟人赛马吗?难道是摔到脑子了?
其实,连苏云汀自己也说不清,他为何就突然生气了。
或许是看着那套冠头,睹物念起了以往的旧事,又或许是见群臣挤破脑袋往宫里送人,思及以后楚烬早晚要立后,心里总不是滋味。
太后属意郑沅芷为后,楚烬的态度又很暧昧。
他难道真的要什么都不做,眼看着楚烬迎娶郑沅芷为后吗?
苏云汀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甚至都没来得及在口腔里逗留,就尽数灌进了喉咙里。
“楚烬,你个王八蛋!”
打小就是个倔强的王八蛋,长大了,还是个会气人的王八蛋。
几大口烈酒进肚,苏云汀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破冠头,又不值钱,你个王八蛋最好拿回去供着,以后一睁眼就能想起自己做过的王八蛋的事儿。”
“呵呵……”
“父亲最得意的门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苏云汀边骂边喝,没一会儿一坛子酒就见底了。
“苏晏,拿酒来。”
一坛饮尽,空坛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苏晏,拿酒来。”
“苏晏,你他娘的能不能别一坛子一坛子的挤,我苏府买不起酒了是吗?”
苏晏咬咬唇,转身去取酒了。
待楚烬散了晚宴,赶到苏云汀的营帐时,乍一掀开帐篷帘子,一股子酒气扑面而来。
苏云汀歪在狼皮褥子上,脚边滚着七八个空酒坛,素白的衣襟上浸透了酒液。
依着楚烬对苏云汀的了解,他也就是三坛酒的量,现在脚底下滚着七八个空坛,那么苏云汀喝的已经是认不清楚人的情况了。
苏云汀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一道黑影,脱口就骂:“滚。”
真粗鲁,也不知道是骂的谁?——
作者有话说:虽然夹子惨淡收场了,但属于苏丞相和小皇帝的故事还没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