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连连点头,老泪纵横:“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死,等我死了,到了下面,我给书航磕头认罪。”
“不说没用的了。”钟不晚站起身,示意谈话结束,“你先回去吧。最近少出门,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
王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颤巍巍地站起来走了。
送走王怀,关上门,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苏启明看着钟不晚手里的信封:“他说的那些人,是今晚袭击我们的那伙人?”
“应该是。”钟不晚拆开信封,抽出里面发黄起皱的草稿纸。
纸上公式、演算过程密密麻麻。他快速翻看着,目光在某页上停留了很久,眉头越皱越紧。
“发现什么了?”苏启明凑过去,但那些数字和符号缠在一起,看不太懂。
他倒了杯温水递给钟不晚:“喝点水,你脸色不太好。”
钟不晚接过水杯,指尖无意间碰到苏启明的手指。他的指尖很凉,苏启明心里一紧,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钟不晚的目光在那触碰后微微偏移了一瞬,随即落回纸页,声音压得很低:“李书航研究的东西确实不简单。”他的指尖点着纸上某块,“这里的理论框架都很有趣。如果用于实践可以产生很大的利益。”
他很快又往后翻了几页,纸上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偶尔有几句碎语夹杂在演算过程中。
钟不晚合上资料,脸色凝重,“李书航的研究思路很有价值。他死得太巧了。王振业一个人没本事把痕迹抹得这么平,肯定有人帮他扫尾。”
他看向苏启明:“现在那些人察觉到我们在挖,坐不住了。”
“那我们怎么办?报警?”
“没用。”钟不晚摇头,“没有直接证据,事隔二十多年,警方很难立案。而且如果真牵扯到某些势力,报警反而打草惊蛇。”
他把资料小心地装回信封,小心收好:“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在李书航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完成他的执念。”
“可今晚的仪式被打断了……”
“纸鹤还在。”钟不晚从口袋里取出那个皱巴巴的纸鹤,小心地抚平,“虽然过程被打断,但我们已经建立了初步联结。李书航对妹妹的执念已经被唤醒了。”
他顿了顿:“我们需要在更安全、稳定的环境再试一次。但在这之前……”
他看向苏启明,眼神严肃:“我们得先把家里的小眼睛清理干净。”
苏启明一怔:“什么?”
钟不晚没解释,起身开始仔细检查房间。他先查看门窗,接着是书架,一本本书被抽出来又放回去,装饰画的背面、花瓶内部、台灯底座、插座边缘……无一遗漏。
苏启明心头渐沉,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也加入检查。两人将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甚至天花板角落都仔细搜寻了一遍。
最后,在客厅那盆茂盛绿萝的土壤深处,钟不晚的指尖触到一个纽扣大小的硬物。苏启明在书房台灯灯罩内侧的褶皱里,发现了另一个。
两个□□。
“果然。”钟不晚捏着那两个黑色小玩意儿,眼神冷冽。
苏启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爬上来。这些天的所有对话,关于李书航、陈墨的,他们的计划……可能全被听去了。
“你觉得这会是在什么时候装的?”
“应该就是今天。”钟不晚把窃听器拆开扔进垃圾袋,走进客卧,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黑色双肩包,开始往里面装东西。
“收拾一下,今晚不能住这儿了。”他对苏启明说。
“去哪?”
“去我家。”钟不晚拉上背包拉链,“这里已经暴露了,不能再待。”
苏启明没多问,回房间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个人用品。十分钟后,两人背着包,轻手轻脚地离开公寓。
深夜的街道很安静,偶尔有车辆驶过。钟不晚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简短交代几句。几分钟后,一辆不起眼的灰车缓缓驶来,停在两人面前。司机点点头,将钥匙交给钟不晚便离开了。
“上车。”钟不晚拉开副驾驶门,等苏启明坐稳,才绕到驾驶位。
车子平稳地驶出市区,上了环线,又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一片住宅区,环境清幽。钟不晚的车在一扇低调的黑色铁艺大门前稍停,门禁识别了车牌,无声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