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精绝的手艺,回味的余韵也是悠长的。
此时,她的注意力全在这块糕点上,丝毫没有在意到周遭的私语声。
她抬头一看,玉冠束发,锦衣华服,身侧跟着个宦官,正是亭安王。
一旁的周鸣玉一下就认出了眼前之人就是亭安王,恭敬地行了礼。
樊持玉也连忙起身行礼,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那位宦官抬手说道:“这位是昌弋侯与恪陵长公主的长女,这位是应远郡公的长女。”
樊持玉看着这位公公装束便知他品级不低,多半是皇后从宫中遣来的。
李延满摆了摆手,那位公公便退下了。
“怎么不见绮兰?”
“靳府的柳夫人将她禁足了,靳娘子让我向王爷带话。”
“樊娘子请说。”
“她祝王爷来日宏图大展,子孙满堂。”
李延满没有说话,他望向桌上的梅花糕,伸手拿了一块。他的面上没有愁容,只是轻叹一口气,在桌边的椅上坐下了。
方才走向花园另一边的贵女都围了过来,一个个也不说话,就在一旁微微俯首静立。
樊持玉看着桌上的姜汁牛乳,她的手指忍不住的摩挲着自己的衣袖,心中不安。
这是周鸣玉自己的选择,她真的要妄加干涉吗?
若是周鸣玉与前世一样嫁入了王府,她当真有把握护着她不为人所害吗?
她扪心自问,她没有这个把握。她也无法接受悲剧的重演。
她希望这一世的周鸣玉是自由快活的。希望她不必为了家族荣光、为了后辈前程与人勾心斗角,不必因为得宠遭人记恨,不必因为宫中算计香消玉殒。
如今的重点是她的生命,是她一生的幸福,而不是她作为一个旁人作何抉择。
但给她思量的时间太短了,她并不清楚在周鸣玉的眼中,什么样的人生算是幸福无憾。她嫁李延满纯粹是为了家族的前途,前世她因为难产去世,一尸两命,哀默之余,亭安帝大手一挥,追封了她贵妃的虚名,她的母家应远郡公府也确实得到了富贵与荣光。
都说忧惧来源于未知,如今她预见了已知的结局,依旧会因未知的变故忧惧。
樊持玉悄悄看着李延满,见他喉结一滚,说道:“这糕点味道不错。”
李延满这一句话讲樊持玉前世零散的记忆全部勾了起来。
当年也是这么一句不错,周鸣玉就在不久后接了圣旨。
樊持玉浑身冒着冷汗,心中打鼓,默默开口道:“周姐姐还做了一道甜羹,想请殿下品尝。”
她还是想尽力一试。
若是亭安王还是选择了周鸣玉,她便只能做好来日护着周鸣玉的准备了。
李延满闻言拿起了桌上的小碗,舀起了一勺姜汁牛乳。
那勺姜汁牛乳还未被亭安王送入口,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碗与勺子。
大概是嗅见了姜汁的味道吧。
“南衙靳淮生之妹靳绮兰到——”
樊持玉闻言,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她定眼向花园口子上的拱门望去,来人正是被禁足在家的靳绮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