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陷入长久的沉默。
【同步镜头:等待时刻深度】
任千慧的煎熬
洗手间里,任千慧用冷水一遍遍拍打脸颊。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在白色衬衫领口洇开深色的痕迹。镜中的自己:眼圈泛青,嘴唇发干,借来的西装外套确实大了半号——是向已工作的师姐借的,她自己的正装还是本科毕业面试时买的,早已不合身。
她想起七年前刚入学时,在一次学术沙龙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曾说:“建筑学是男人的领域,女学生还是多研究室内设计比较好。”当时她没说话,只是默默把书单上又添了几本结构力学和建筑史。
“尽人事,听天命。”她对着镜子说,声音在空旷的洗手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响。
但真的能听天命吗?那些村落、那些建筑、那些老人的脸——它们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今天失败了,她还会继续这个研究方向吗?也许会的。但学术这条路,一扇门关闭了,可能需要绕很远很远的路,才能找到另一扇窗。
手机震动,是男友发来的消息:“无论结果如何,晚上带你去吃那家你念叨了好久的云南菜。”
她笑了,眼眶却又湿了。这些年,她在田野调查中度过的时间比在约会中多得多。有一次在山西古村落测绘,赶上暴雨,她在漏雨的祠堂里守了一夜,生怕测量仪器受损。男友(当时还是追求者)连夜开车八小时去接她,见面第一句话是:“你没事就好,数据保住了吗?”
他们都是懂彼此的人。
罖尘的忐忑
休息室里,罖尘把汇报材料摊开在茶几上,一页页核对。手在微微发抖,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过度的专注导致的生理反应。
他想起父亲最后的那个下午。病房窗外是县城灰扑扑的天空,父亲握着他的手,手心粗糙得像砂纸:“你做的这个教育的事,好。爸小时候,想读书,没条件。你现在能让更多孩子有条件,这是积德。”
父亲没读过多少书,但相信“积德”这两个字。
手机亮起,母亲的消息:“别紧张,你是最棒的。”后面跟着一个老年人常用的微笑表情包。母亲退休前是小学老师,一辈子站在三尺讲台上。她知道教育的力量——细微,却足以改变人生轨迹。
他回复:“嗯,妈放心。”
门被推开,秘书探进头:“罖经理,董事会请您回去。”
那一刻,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同步镜头:结果揭晓回响】
任千慧的喜悦
答辩主席——那位白发苍苍的院士——第一个走出来,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评委们跟在他身后,表情各异,但大都温和。
“任千慧同学,”主席的声音在走廊里清晰回荡,“我主持过近百场博士答辩,很少见到如此既有温度又有深度的研究。”
任千慧的呼吸停住了。
“你的论文,全票通过。”主席伸出手,“恭喜你,任博士。”
“博士”——这个词撞进耳膜的瞬间,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秒,然后所有声音汹涌而来:导师的祝贺声,同学的掌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她腿一软,身体晃了晃,导师陈教授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做得很好。”导师轻声说,眼睛里也有光在闪动,“我为你骄傲。”
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她想起那些在田野中被蚊虫叮咬的夜晚,在图书馆古籍部灰尘中咳嗽的午后,在电脑前因为一个模型怎么也跑不通而崩溃大哭的凌晨——所有那些以为撑不下去的时刻,原来都通向这里。
刘教授走过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的量化模型很有创意。我收回之前的话——好的研究,就应该既有热血,又有冷脑。”
一位从故宫来的专家握住她的手:“我们正在筹备传统建筑工匠数据库,希望你能加入。你的研究成果,正是我们急需的。”
她只能点头,说不出话。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终于在这一刻,开出了花。
罖尘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