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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罚(第2页)

“好…好…好!”

赵寰气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握着马鞭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你现在不敢?呵,你以前可是敢得很!”

赵寰的思绪猛地被拽回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夜,端王府阶前的积雪被血色染红。

十七岁的南宫月就那样跪在冰天雪地里,额角淌着血,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些如今看来依旧可笑至极的“道理”,固执地求他一个“成全”。

鲜血流下,大雪落下,都掩不住那份灼人的执拗。

而如今,二十七岁的南宫月跪在他面前的黄土之上,即便被他用马鞭强行抬起脸,视线却依旧低垂躲闪,只会说一句“不敢”。

自己花了多少心血在南宫月身上?

教他识文断字,引他读四书五经,请师傅授他武艺……

却偏偏,没把他教会什么叫真正的“忠”,什么叫绝对的“听话”,怎么才能摆出一副能让君王安心、讨喜的臣子模样!

或者说,他学会的“忠”,从来就不是自己期望的那种。

南宫月始终执拗地守着他自己信仰的那一套东西,做着这朝堂里最不合时宜、最不讨喜的“孤臣”!

十年光阴,就只学会一个“不敢直视圣颜”?

赵寰眼底掠过一丝讥讽的怜悯,他彻底看透了。

就像冯敬那老东西说的,这人骨子里就是个轴性子,无论表面装得多么顺从恭敬,都改不了那令人恼火的本质。

“学的太慢了,南宫月。”

赵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马鞭柄被自己不断加力,南宫月的喉咙被死死压迫着,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脸色正逐渐由红转白,透出窒息的征兆。

赵寰知道,在这个距离下,即便手无寸铁,以南宫月的能耐,想要制服自己、摆脱钳制,依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南宫月没有动。

南宫月甚至没有一丝挣扎的意图,只是平静地、甚至是顺从地,在他的手里忍受着逐渐加剧的窒息痛苦,身体因为缺氧而开始微微颤-抖,却依旧保持着跪姿。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一副该死的、执拗的、宁愿自己难受至死也要坚持某种可笑原则的模样!

赵寰的目光死死盯在南宫月那光洁的额角上——

那里曾经被自己掷出的墨玉镇纸砸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如今岁月抚平了痕迹,什么也没有留下,但那根刺却始终扎在他自己心里。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扒了南宫月身上这套刺眼的绯-红色官服,看看那吃他端王府的饭养大的身体的脊背上,是否还残留着当年潜邸私刑留下的、纵横交错的鞭痕!

那些他亲自下令鞭挞出的伤痕,是否也如同这额角上的伤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是说,依旧深深地刻在这具看似温顺的皮囊躯壳之下,一如他那颗永远也驯不服的心?

罢了。

赵寰心中冷哼一声,涌起一阵无力与厌烦。

他手里的马鞭,当年在潜邸时就未能真正让这人屈服,更何况如今?

再与南宫月这般置气纠缠下去,倒显得他自己还是当年那个需要依靠鞭挞家奴来发泄怒火、实则弱不禁风的王爷了。

如今,他已是九五之尊,坐拥天下,何必再与一个南宫月斤斤计较?

岂不是自降身份?

想到这里,赵寰握着马鞭的手骤然松开。

正被扼住咽喉、近乎窒息的南宫月骤然失去支撑,身体一晃,险些栽倒,但他立刻用手撑住地面,稳住了跪姿,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脖颈上那道被鞭柄卡出的红痕清晰可见,呼吸粗重而急促。

然而,不过短短几息之间,南宫月便强行压下了所有不适,迅速收敛了狼狈的神情,呼吸重新变得平稳,再次恢复成那副低眉顺目、仿佛一切如常的样子,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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