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离去的倩影早已不见踪跡,他却固执地凝望著,仿佛要將那片黑暗洞穿。
……
邢烟归来的动静虽轻,却未能逃过有心人的耳目。
翠香躲在门缝后窥见了全程。
翌日清晨,她便迫不及待地稟报云嬪。
“娘娘,昨儿后半夜胡贵人竟自个儿回来了!皇上连凤鸞春恩车都没赐呢,奴婢瞧得真真儿的,她和宝珠是徒步走回来的!”
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云嬪闻言,眉梢眼角悄然浮起一丝得色。
若真得了圣宠,此刻內务府的赏赐早该流水般送来了。
偏殿那头,至今仍是静悄悄的。
邢夫人低语道,“云儿,你大可不必过於担忧,她不足为虑。”
……
早朝散后,穆玄澈照例留下军机大臣议事。
可任谁都瞧得出,御座上的天子心绪不佳。他面沉似水,本就寡言,此刻更是惜字如金。
人虽端坐龙椅之上,神思却分明已不知飘向何方。
无人敢点破。
捱到晌午,赵德允覷著皇帝脸色,寻了个由头將大臣们打发走了。
穆玄澈便那么枯坐了一下午,如一尊失了魂的雕像。
“皇上,”赵德允小心翼翼试探,“可要奴才……宣胡贵人过来陪您手谈几局?”
穆玄澈只疲惫地摆了摆手。
他心里淤堵不堪,耳畔反覆迴荡著她昨夜那声低问:“皇上……喜欢嬪妾吗?”
她问了他,竟然问住了他!
暮色四合。
穆玄澈再也坐不住了。
这个搅乱了他一池心水的女子,他必须当面问个明白。
龙行虎步刚至青嵐居外,便见偏殿一片漆黑,寂然无声。
赵德允忙去询问,片刻折返,低声回稟:“皇上,胡贵人身子不適,已然安歇了。”
穆玄澈立在阶下,眉峰再次紧蹙。
什么身子不適?分明是刻意躲他!
“皇上……”
一个娇柔婉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著恰到好处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