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答应?”
翠香马上稟明:“皇上圣明,当场褫夺了那贱人的封號,將她降位答应,闭门思过三个月,任何人不得探视!”
听到这个结果,云嬪紧蹙的眉头终於不易察觉地鬆开了些许。
“哼,自作孽,不可活!”
云嬪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攥著锦被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姐姐好生歇息,嬪妾明日再来探望姐姐。”
邢烟敏锐地捕捉到云嬪眼中翻涌的怨毒与翠香那欲言又止的兴奋,心知这对主僕定有满腹的恶毒言语要倾吐,便適时地告退。
“今日多亏了胡贵人及时察觉!”
翠香在邢烟转身之际,终於想起说了句场面话。
“能为姐姐分忧,是嬪妾的本分。”
邢烟並未居功,语气平淡。
云嬪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带著一丝不耐:“你也累了,下去歇著吧。”
邢烟的身影刚消失在珠帘后,寢殿內的空气便骤然一变。
“贱人!命倒是硬得很!都到了这个地步,皇上竟还留她性命!”
云嬪猛地坐直身体,眼中再无半分柔弱,只剩下淬了毒的恨意与不甘。
翠香连忙凑近,压低了声音,带著邀功的諂媚。
“娘娘息怒!皇上这次可是实打实地站在您这边!您当时晕倒,皇上那紧张的样子,奴婢可瞧得真真儿的!赵公公立刻就把那贱人拿下了,皇上连一个字都懒得听她分辩。”
云嬪靠在织金引枕上,听著翠香的描述,眼中那份得意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晕染开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此事好在有惊无险,让那贱人再也翻不起浪!”
“娘娘说的是!那孟氏不过是只上不得台面的野山鸡,拿什么跟娘娘您比?这次栽了,那是老天爷开眼,报应不爽。”
主殿內,压抑而畅快的低笑声,如同毒蛇吐信,在寂静的夜里瀰漫开来。
侧殿。
宝珠伺候邢烟卸下釵环,她却毫无睡意。
烛火摇曳,在她沉静的眸子里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云嬪的手段,她早已领教。
孟答应诚心修好反被构陷,那所谓的求子丹確实有猫腻,但绝不足以让云嬪晕厥濒死。
唯一的解释,便是云嬪不惜以身作饵,自导自演了一场苦肉计。
而这场戏,最刺痛邢烟心的,是穆玄澈的反应。
身为帝王,他不查不问,不听辩解,甚至不交慎刑司,只凭云嬪的晕厥和自己的直觉,便雷霆万钧地定了孟答应的罪。
所谓君恩,原来如此浩荡,却又如此廉价易逝。
来去如风,全凭帝王一念。
“小主,”小邓子悄无声息地溜进来,低声道,“主殿那边,有新动静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