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不张扬,不扎眼,像初秋绽放的一朵雏菊,安静地开在角落,却偏偏让人过目难忘,升起一丝挥之不去的探究欲。
这一夜,穆玄澈终究留宿在了云嬪这里。
翌日清晨,內务府的赏赐再次流水般送了过来。
翠香喜滋滋地指挥著小太监登记造册,入库封存,脸上笑开了。
“娘娘,胡贵人果然对您忠心耿耿!奴婢打听得真真儿的,昨儿皇上去了她那儿,她竟假说娘娘您头风发作,皇上听了立时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摆驾咱们这儿了!”
云嬪正对镜梳妆,菱镜中映出一张容光焕发的脸。
听闻此言,她唇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如春初绽。
穆玄澈因何而来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了,且留宿了。
这后宫的恩宠,如同镜水月,能攥住一日便是一日。
“算她识相,还懂得本分。”
云嬪懒洋洋地哼了一声,指尖拨弄著妆匣里一支新得的赤金点翠凤簪。
翠香会意,立刻从那堆赏赐中挑拣出几件成色普通、不甚值钱的玉器釵环,亲自捧著,趾高气扬地送往青嵐居侧殿。
……
养心殿內。
朝议方散,穆玄澈又留下几位重臣商討北境军务,案牘劳形,不觉已是日影西斜。
匆匆用过膳食,他照例起身去御园走走。
然而今日,那两条腿仿佛生了自我意识,竟不由自主地往青嵐居的方向拐。
邢烟那张隱忍克制,却又仿佛蕴藏著无限秘密的脸庞,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也说不清缘由,只是想再去坐坐,哪怕只是手谈一局也好。
可一想到昨日她毫不犹豫將自己推给云嬪的情景,心中那点微澜又平復下去。
去了又如何?
不过是再被她“礼送出境”一次罢了。
“皇上,咱们是去青嵐居么?”
赵德允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道。
穆玄澈驀地回神,抬眼望向殿外灰濛濛的天空,似在寻找一个藉口。
“那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御马监那边可曾驯服了?”
那匹神骏非凡的枣红马,本是预备在朝节上展示天威的祥瑞,奈何性子暴烈如雷,几个顶尖的御马官轮番上阵都鎩羽而归。
后来朝节上又出了毒针蜂那档子事,这马便被暂时搁置了。
赵德允躬身答道:“回皇上,那马性子委实太过刚烈,御马官们使尽了浑身解数,眼下也只能勉强靠近餵食,骑乘…恐还需些时日。”
穆玄澈闻言,反倒被勾起一丝兴味。
“走,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