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烟微微抬眸朝殿门口望去,就见那抹刺目的明黄已然进入青嵐居,正挟著雷霆之势,直奔侧殿而来。
殿內空气骤然凝固。
方才还暗流涌动的嬪妃们瞬间慌乱起身,釵环相撞的细碎脆响此起彼伏。
人人都在快速地整理著稍显凌乱的衣饰,试图在穆玄澈面前保持一丝体面。
“嗒!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踏在眾人紧绷的心弦上。
终於,穆玄澈高大的身影逆著光出现在眾人面前,龙袍上的金线在昏暗中折射出冰冷的寒芒。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缓缓扫过殿內每一张面孔,所及之处,眾人无不屏息垂首。
“臣妾参见皇上!”
“嬪妾参见皇上!”
嬪妃们呼呼啦跪倒一片,参差不齐的问安声里透著难以掩饰的惶恐。
纯嬪反应最快,几乎是穆玄澈站定的瞬间,她便如离弦之箭般扑跪到他脚边。
未语泪先流,她那断了线的泪珠子一直滚到腮边,声音也比平日更淒婉。
“皇上!您要为臣妾和胡妹妹做主啊!”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伸手指向刘常在,指尖因激动而颤抖。
“刘常在竟如此恶毒,污衊臣妾与邢烟妹妹的清白!说臣妾二人自导自演这毒针蜂之祸!臣妾……臣妾……”
她泣不成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气息都哽在喉间,將被冤屈之后的伤心痛绝演绎到淋漓尽致。
刘常在不甘落后,跟著扑跪到穆玄澈的脚边。
她的眼泪也是说来就来,瞬间盈满眼眶。
“皇上明鑑!嬪妾不过是心中存疑,为求真相直言几句罢了,何来污衊之说?分明是纯嬪娘娘仗势欺人,压著不让嬪妾开口!嬪妾冤枉啊,皇上!”
她语调急促,字字含冤,仿佛自己才是那蒙冤受屈之人。
两人一左一右跪在穆玄澈身前,一个淒楚哀绝,一个委屈控诉。
穆玄澈的眉头死死拧紧,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神冷冽得几乎能掉下冰渣,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殿內温度骤降。
邢烟安静地跪在纯嬪身后不远,依旧是那个靠近角落、不起眼的位置。
她低垂著头,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得像一尊玉雕。
穆玄澈的目光越过纯嬪落在她身上,被她仿若置身事外的冷静惊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纯嬪被指控就气得容失色,而她却能保持沉默冷静。
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胡常在,你怎么不分辩?”
穆玄澈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殿內压抑的寂静,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天子问话,將她拽入了是非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