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畏惧?”
他冷笑一声,甩开了邢烟的手,可那道居高临下的威压却丝毫不减。
他直起身,睥睨著邢烟。
他身边不留看不透的人。
“你最好记住你今日所言。”
穆玄澈袖袍一甩,转身欲走。
“皇上!”
邢烟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带著贴心的提醒,“纯嬪姐姐还在等您。”
穆玄澈的脚步蹲了顿,他猛地回身,那双幽深的眸子寒光凛冽,似要將人冻僵。
“你——”
沉重的殿门被他带著怒意猛地拉开,而后又“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殿內终於只剩下邢烟一人。
刚才一直强撑著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脸颊上、手腕上、臂膀上……那些被毒蜂蛰咬过的痛开始瀰漫。
她靠在软枕上,痛得咬紧了牙关。
“小主,皇上方才分明是想留下的,您何必非要將他往外推?”
宝珠一边侍奉著邢烟,一边心疼地抹眼泪。
她实在是不明白,邢烟为何要这么做?
“今日御苑里所有人可都瞧得真真儿的!是您不顾性命救了纯嬪娘娘,挡在了皇上身前啊!您拿命搏来的功劳,这泼天的恩宠,为何就不要呢?”
“你別哭,我疼。”
邢烟声音微微颤道。
她微闔著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疲惫的阴影。
面对宝珠的不解与心疼,她唇瓣微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今日,在旁人眼里,她是抢了头功。
可穆玄澈的话,也让邢烟清楚地意识到,多大的功劳,就对应多大的危险。
毒针蜂不是凭空而来,作恶之人为了脱罪一定会不择手段。
穆玄澈能想到她可能別有居心,那作恶之人又如何想不到栽赃陷害?
一旦那人想把锅甩给她这个末位答应,她该如何应对?
所以,远离危险的最好方式,便是不居功。
“你去把所有人都叫进来。”
邢烟缓了缓,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冷硬。
宝珠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出去传唤。
片刻之后,春分、夏至、小邓子,全都屏息凝神地出现在內殿中央。
邢烟艰难地侧过头,清冷如霜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这三张熟悉的脸庞。
“从这一刻起,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殿里殿外,每一寸地方,每一口吃食,每一句话语,都不许出半点差池。”
她开口,声音虽低哑,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