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说好了吗?”
见她不接,玉鹤安只好将宣纸打开。
白底黑字写着的非和离,而是一纸状子,状告谢凌的冤案,祈求翻案。
谢凌是她的父亲,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她垂眸盯着诉状,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盯着状子上的署名:玉鹤安。
以前她总想着若是能摆脱剧情,她便能自由了,现今又多了一项,只有将这两桩案子,彻底解决了,赵青梧才算真的松快了。
“状子本来应当昨日就呈上大理寺。”
怎奈他查案归来,不过三月余,心爱之人竟然穿上红装另嫁他人。
“谢大人的案子要先查清,后面才能跟赵大人的案子,牵扯复杂,证人证词已经收集好了,翻案不过时间的问题。”
其中牵扯,还需要斡旋的地方还很多,但这些都是不该向玉昙提的,现在就是将这桩冤案扯出来的时机了。
当初赵青梧一字不提她的父亲,原来是因为这个,害怕她步谢凌的后尘,为查案将自己埋葬了进去。
“谢谢你,阿兄。”她想起前尘,这些应该是谢凌的女儿,她来做的,“这些事让我自己来吧。”
她接了状子,打算将其誊抄一份,再呈上大理寺。
“一会儿,我就会去大理寺,将状子递上去,到这地步,确实是将事告知你了,不能让你被蒙在鼓里。”
她大概能想明白了,难怪玉鹤安如此着急查案,他想在宋老夫人寿宴前,还她一个清白的身世,不再是受人诟病的存在。
玉鹤安走后,院子里的黑衣人散了,院子重归于平静。
她换了一身高领子的襦裙,脖颈上用铅粉遮盖了几遍,总算能见人了。
兰心跟在她身后,心照不宣地没有多问。
两人在院子屋子里找了一圈,总算在西屋厢房里找到了,还穿着一身新郎服昏睡的贺晟,贺大娘正跷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守着他。
就在兰心推开门的一瞬间,贺晟迷迷蒙蒙地醒了过来,抬眼望向玉昙。
他揉了揉脑袋,憨笑道:“玉小娘子,昨日喜宴上宾客太热情了,实在推拒不过,多饮了几杯,竟然睡在了这里……我有没有……让你难做……”
当初挑中贺晟陪她做戏,一来是他人品不错,待人谦和,二来就是他的身世简单,家中无公婆需要侍奉。
“没有。”
贺晟挣扎着起身,明明他记得昨日,喜宴快要散去时,他瞧见一气度非凡的男子,站在院子门前,他好心请他进来喝杯喜酒,后面再发生了什么,他就记不清了。
“这位是?”
贺大娘嗑瓜子的手一拐,一个肘击到贺晟的后脑勺,贺晟甚至没能发出一声闷哼声,又软绵绵地昏睡了过去。
她见过贺大娘擀面的手,很有劲,拉出的面条也很有劲道,但没想到她能有劲到一肘子打晕一个成年男子。
“贺大娘,不必如此。”
贺大娘将瓜子放下了,二郎腿也不翘了,坐得规矩。
“娘子,郎君说了,先让他晕着。”
玉鹤安也没交代让他一直晕着啊,这位好心的苦主,她不知得赔多少钱。
贺大娘拍了拍手:“娘子,午膳想吃些什么?奴婢接着当厨娘,奴婢打探过了,这条巷子比之前那条更热闹,奴婢喜欢这。”
这宅子还是她出钱买的,她选的是繁华热闹的地界,商贸发达,和玉鹤安选的雅静清幽,自然不一样。
她报了以往常吃的菜式,贺大娘起身去了厨房忙活。
她一出院子,见门房果然变成了陈大伯,见到她笑眯眯地打招呼,“娘子,好。”
见过贺大娘一手肘打晕贺晟后,她看陈大伯也非等闲之辈,难怪玉鹤安的院子只留了两人。
贺晟再醒来时,已经是日暮时辰,他连忙爬起身,赶到厨房做饭,玉昙低嫁给他,纵使只是合作关系,也不能委屈女儿家,正瞧见厨娘笑盈盈地往外端菜。
“贺郎君,洗手吃饭吧。”
他只觉得这厨娘十分熟悉,好似昏睡前见过,这喜酒着实太醉人了些,成婚后的摊子均是玉昙在收拾,院子早就被打扫干净。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推进了正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