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绍站在廊下,他不知站了多久,久到肩头似乎也落了层薄霜。
今日那点惊慌此时也被麻木取代,她没有多看,视线落到前方,脚步虚浮的离开了。
踩着脚凳上车时,眼前忽地一黑,身子一晃,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
这才突然想起来,让甘棠去请丞相似乎也没有请动,而她也并没有回来。
……
马车在相府侧门停稳,车夫跳下车辕,对着车厢恭敬道,
“二小姐,到了。”
里头一片寂静,无人应声。
车夫等了一瞬,以为是里面的人睡着了,又稍稍提高声音,“二小姐?咱们到了。”
依旧没有回应。
“二小姐?”
车夫心里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掀开了厚重的车帘。
房檐下灯笼的光线昏暗,只见车厢内女子侧身倒在地板上,双目紧闭,伶仃的一截手腕从袖中滑出半截,不省人事。
车夫大惊,魂飞了一半,连忙跑向门房方向唤人。
门房处的灯火骤亮,几个人影慌乱地奔了出来。
……
温寂晕了一天一夜,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甘棠坐在一旁抽泣,温寂费力地睁开眼,见窗纸外透进一层灰蒙蒙的的天光,心里松了口气。
喉间干涩灼痛,她开口,声音低哑,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天快亮了。”
甘棠小心地扶她起来,一边道,“小姐你可算醒了,昨天可把我吓死了。夫人和大小姐都来看过,守了您好一阵子。”
温寂一怔。
问道,“昨天?我睡了多久。”
甘棠道,“您晕了一天一夜了,好不容易烧才退下来。”
原来过了一天一夜…
温寂有些泄气,她缓了缓神,目光落在甘棠憔悴的脸上,轻声问,“丞相罚你了?”
甘棠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就跪了一会。”
她声音有些凉,“丞相可真是狠心,您可是他女儿。”
温寂神色淡淡,道,“反正现在也不用那参了。”
丞相隔岸观火,可她终究还是赌赢了。
她撑着酸软无力的手臂,坐起身,吩咐甘棠,“打水吧,我要洗漱。”
“您还起来?您还没好全。”甘棠急了,连忙按住她,说什么都不让她动作。
“您身子虚得很,得好好静养几日。”
温寂动作顿了顿,却没有躺回去。
她垂下眸子,偏过头,道,“我想去。”
她像是有些任性,甘棠心中却突然有些酸涩难言起来。
她咬了咬唇,终是点头道,“好,我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