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贯受宠的婕妃被打入冷宫,宫里已经是流言蜚语四起。
今晨圣旨一下,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大家都说,皇上真是爱极了先皇后。
因为江元音是先皇后的女儿,生得和先皇后一般无二,甚得皇上宠爱。
李昀璟不懂。
同样都是母后的孩子,为何父皇对他却没有好脸色?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许清却当李昀璟是默认,顺势欣慰夸讚道:“近来殿下似是成长了许多,遇事能泰然处之,颇具帝王之姿。”
见其情绪稳定,他也省事许多,不必再费心劝解。
李昀璟坐得板正,直直地盯著许清,变声期的嗓音说不出的粗哑,他问:“许公,可想杀了她?”
许清摇头。
少年再早熟也心切,等不了许清解释,李昀璟追问道:“许昌安的死,许公能放下?”
江元音便是被册封成了公主,也是齐司延的妻子。
夫妇一体,不可能切分。
提及许昌安,许清眼里仍有伤痛,嘆息道出备好的说辞:“只要能助殿下登上高位,丧子之痛不值一提,殿下的前程高於一切,甚至是老臣的性命。”
锦服袖袍下,李昀璟的手指,稍稍蜷缩了下。
有些话在心间上下,难以宣之於口。
许清直入正题,绕回李昀璟一开始的提问,给出了答案:“如今她既被册封成了公主,得了势,我们,便向她借势。”
接著,他便言简意賅地將他去侯府的种种,复述了一遍。
说完,掏出一枚长命金锁递给李昀璟。
这把长命锁造型別致,锁身除刻了“长命富贵”以外,还镶嵌了十二颗明珠。
李昀璟没接,无声询问。
许清解释道:“这原本是你母后交予老臣,去为其打造的一把长命锁,製造完成后,送去了云鹤观,请元奚真人开光赐福,准备在其百日宴上,交予她,可惜……她被掳走时,出生才三个月,没能过这百日宴。”
临近百日宴,他都不知道要宫变,是因为他並非现在是“太子党”,他年轻时亦是。
年轻时,他追隨的便是先帝,许令仪成为太子妃,他功不可没。
他从前並未將李彦成看在眼里过。
直至以齐腾夫妇为首的武將们,拥护其为新君。
但他足够识时务,先帝大势一失,他便投诚了李彦成,加上许令仪的求情力保,他才活了下来。
李昀璟是他选定拥护的第二位“太子”,他转眼迟暮,再输不起第二回。
许清接著道:“那时你母后伤痛欲绝,日日以泪洗面,所以老臣从元奚真人那取回了这长命锁后,也没有立即送过去,怕你母后睹物思人,触景伤怀,谁知这一留,就到了今日。”
“老臣去侯府,本就是想將这长命锁,物归原主,没成想却不欢而散。”
“这长命金锁,只能让殿下转交了。”
“老臣看年初一祭祖、册封典礼后,便是个挺好的机会,届时殿下便將这长命金锁连同其由来,一併交予公主吧。”
李昀璟是太子,又是江元音的弟弟。
由其来打这张感情牌,再合理不过。
今日,他在侯府受挫,定会由刘启传入李彦成的耳里。
是以,李昀璟再去送锁,便名正言顺,少了些特意示好拉拢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