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带著欣赏的感慨出声:“他在完全不会控蛊驭蛊的情况下,还能靠自己意志,误打误撞地借蛊王之力,让傀儡蛊臣服,其意志力惊人,老朽佩服。”
江元音闻言,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回忆起阿粟在面对傀儡时,言语中都是为了保护她。
……这个傻子。
蓝岫见其面目忧色,开口道:“公主不必忧心,老朽这就差人去请大祭司,有大祭司在,他不会有事的。”
语罢,吩咐身侧的人去请大祭司。
江元音顺势询问出声:“阿粟和苗疆可有渊源?”
她问得算是非常委婉了。
阿粟的外貌特徵摆在那,的確不似苗疆人。
连蓝岫见他第一眼,都直言他是胡人。
可不管是从他体內有蛊王,还是蓝岫確认他体內有蛊王的反应,都说明他和苗疆一定有关联。
一个胡人,怎么会在中原江南地区流浪十多载?
江元音原以为现下有了“公主”身份的优势,蓝岫不会像之前那样,不回应她的问题。
没想到,蓝岫眼神躲闪,依旧避而不谈:“老朽不清楚,这些等大祭司来了,公主去问大祭司吧。”
江元音会意頷首,不再追问。
看来,阿粟与苗族的渊源,应该是和大祭司有关。
这时有族人端来了热奶、热茶,蓝岫热情同他们介绍。
李霽最为捧场,兴致高昂地品了品,认真品鑑一番后道出个一二三四来,听得蓝岫眉目飞扬,好似寻到了知己。
齐司延亦捧场地尝了尝,在蓝岫期待的目光下,认可地頷首:“味道甚好,不知蓝族长何时可领我们去取血藤?”
李霽、江元音:……
毫无铺垫,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偏偏他说得顺滑,一点也不卡壳。
仿佛夸讚热奶热茶的下一句,就是该接血藤在哪一般。
这个问题蓝岫倒是没有迴避,回道:“非是老朽吝嗇,不愿替公主去取这血藤,还是今年血藤还未开呢。”
他解释道:“駙马爷连血瞳鸦卫都知晓,一定也清楚这血藤只会在雪天绽放,今年入冬以来,苗疆还未下过一场雪,还请駙马爷、公主、王爷再耐心等等。”
齐司延瞭然。
他们自踏入苗疆地界,有冰冻之景,却不见积雪的痕跡。
想来苗疆的確没有下雪。
“不用等太久,应当就是近几日的事了,”蓝岫承诺道:“待冬雪一落,血藤一开,老朽会马上派人去摘取。”
江元音倒是不急,她现下更记掛阿粟的情况。
便是现在就能摘取到血藤,在阿粟甦醒前,她也不可能扔下他走掉。
未多久,只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里,夹杂著“叮叮噹噹”的配饰撞击声,由远及近。
有人掀开了隔寒的厚重帘子,一高大的男人迈入屋內。
他身著深靛蓝色的,缀著数百片鸟羽的百鸟衣,披著件黑山羊皮所制的披肩,头缠兽骨,脖戴流苏银环,腰系牛角卦,大步迈入。
他看起来不到四十,许是在衣物的衬托下,看起来比族长蓝岫还来得庄严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