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天冬说到此处顿住,音声犹豫。
姜知闲自铜镜中望过去,澄黄的镜面反射着天冬眼中的不甘。
她笑问道:“怎么了?”
天冬话音中带着沮丧,声音闷闷道:“圣上虽然采纳了沈大人的对策,功劳却都记在了顾太尉身上。”
“顾太尉?顾玄他爹?”姜知闲好奇心大增,眼睛微微睁大,泛着感兴趣的光芒,语速加快:“他沈墨卿的功劳怎会被太尉抢走?”
“小姐,这您有所不知,整个长安城内的权贵,除了您对朝堂致之事漠不关心,怕是九成的人都知晓顾太尉是沈大人的义父。”
义父?
既是义父不偏帮义子就算了,还要抢人家功劳,姜知闲心中唏嘘,沈墨卿还挺倒霉的。
“圣上不知此事吗?”圣上是她表舅,以她的了解,圣上不会任由他人蒙蔽的。
天冬接着道:“自然知晓,满朝文武心照不宣,沈大人都没说什么,况且顾太尉权倾朝野,众人也只敢在背后议论。”
整理好发髻,姜知闲站起身,手指曲起轻轻敲了天冬额头一下,告诫道:“你个小妮子也不知从哪听来这些话,切记不可听信传言。”
“小姐——”天冬委屈地扁扁嘴。
“好了,小姐我这就去会会沈大人。”姜知闲手指轻抚天冬的头顶,看着天冬一脸担忧,安抚道:“放心,我又不会将沈墨卿吃了。”
吱呀一声轻响,姜知闲推开书房门,书墨香气扑面而来。
书房之中多是姜尚书收藏的字画,以及经史古籍。
姜知闲不喜这些文邹邹的东西,从小到大踏进书房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沈墨卿手持一卷书,端正地坐在黑檀木椅上,抬起头的瞬间,窗边一缕阳光刚好打在他的侧脸上,挺翘的鼻梁形成阴影,如同平地山丘。
沈墨卿修长手指放松,离开书籍,起身作揖,声音淡淡:“风眠小姐。”
不知是不是受了天冬那些话的影响,姜知闲今日瞧着沈墨卿倒没有往日那般不顺眼。
“沈大人。”姜知闲服了服身回礼。
沈墨卿淡笑,“距离县试仅剩八日,在下特地制定了计划,只要风眠小姐按照计划温习,想来县试应当不成问题。”
沈墨卿拿起方才放在几案上的书籍,手指轻轻翻着,发出沙沙的纸张声,伴随着他和煦的话音:“县试设有三项内容,《经文》、《律赋》、《大雍史》,其中短期内最容易掌握的是《大雍史》。”
他扬了扬手中的书籍,娓娓道来:“将此书中内容记下,便有四成把握夺得榜首……”
姜知闲看向他手中那本三指厚的书,眼皮一翻想要直接仰倒过去。
“沈大人是说笑呢吧?”尾音上扬,眼睛在沈墨卿与书籍之间流转,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将《大雍史》记下后,掌握大雍基本事迹,《律赋》便也有了依据,可结合开国以来国策、战役等抒发胸臆……”沈墨卿没有被话音打断,依旧稳稳阐述。
姜知闲的老实不过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开始原形毕露。
闲抗议道:“我不想学了。”
“《经文》想必跟着尚书大人耳濡目染能略微掌握一二,待在下回去整理一份大概会考到的范围,风眠小姐只需记下便可,这几日的重点便是将《大雍史》熟记……”
“哎哎哎,沈墨卿……”姜知闲被念叨的头疼,扑身过去,纤细手指捂住那还在蠕动的浅淡的嘴唇。
两人具是一楞。
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