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后的日子枯燥无味,检讨这事反倒成为唯一一抹亮色。
周一升旗仪式,教导主任板着脸站在主席台,那三位“传奇人物”被拎上台,底下黑压压一片,全是等着看戏的。
教导主任先把梁牧泽揪出来:“念!”
后者慢吞吞掏出稿子,语气跟频死之人留遗言一样:“我是高一三班梁牧泽,在研学旅途中我不该发伪造病情,不该包庇串寝同学,不该辜负老师的期望,我认罪……”
活像播报天气,毫无感情可言。
接着是阮误生,虽然连嘉逸抢着帮他写好了,但他仍是临时凑了一篇出来。
他倒是冷静,声音不高不低,内容规矩得挑不出毛病,像是某个AI生成的范文,听得人想睡觉。
最后轮到连嘉逸,他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纸,未语先长叹。
教导主任踢他一脚:“认真点!”
他清了清嗓子,字句含糊不清,没点听力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鸟语,“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今天我站在这个地方,心情十分沉重。”
梁牧泽憋笑能憋死,神他妈心情沉重,写的时候这人明明要笑疯了。
内容越念越离奇,什么“我宛若一只迷失方向的鸟,在青春的天空中低飞”,什么“友谊就算渺小,却依然照亮我前进的方向”。
底下从死寂变成窃笑,最后彻底憋不住,爆发一阵阵哄笑。
教导主任一脸菜色:“喂喂喂!你写的是检讨还是散文?!”
“检讨啊,没看见这上面‘检讨书’三个大字啊。”连嘉逸一脸无辜,“我认为这上面不能只有错误,还要有反思和升华。”
“你升华就是把自己变成鸟吗?!”教导主任差点把话筒抢过来,声嘶力竭,“给我重写!!”
后来连嘉逸荣幸受邀莅临何盼青办公室,回来居然还笑眯眯的,像是凯旋而归。
那会是大课间,沈岁鸢坐在他的座位上跟阮误生扯东扯西,看他这表情还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人死定了呢,“何盼青没骂你啊?”
“肯定骂了,这人年纪轻轻就更年期。”连嘉逸斜倚在门框,“但她还夸我写得有创意,就是下次别犯了。”
“没搞错吧?”梁牧泽一边跟人打闹一边八卦自己的“前夫哥”,“你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连嘉逸邪魅一笑:“我跟她说我以后要当作家,这是在练笔,她瞬间就没话了。”
“骗鬼。”沈岁鸢白眼都要翻出地球,“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黏糊糊的,听你说话得自带翻译。”
“还不是何盼青咒我。”连嘉逸快委屈死,扯着阮误生衣袖,“我真得口腔溃疡了,我的舌头受伤了。”
“口水不要滴我头上。”阮误生翻书包找到一个哭泣emoji的发卡,别在他的衣摆上。
旁边的“嫡长闺”吃醋,“我也要。”
连嘉逸打断施法:“不许给。”
“……?”
“笑死了。”梁牧泽咳了咳,顿时抑扬顿挫地播报,“哈喽大家好,我是主持人,你们好↑吗↓,欢迎收看本期《儿媳与婆婆的较量》。”
“我要嘛我要嘛。”沈岁鸢声音甜甜的,显然是这招屡试不爽。
阮误生没办法,给她别了个火焰emoji的发卡。
她立刻就膨胀了,高傲道:“看,我也有。”
“……”连嘉逸表情扭曲,重重地“哦!”了一声,“走开,不许坐我位置。”
“你这破位置我还不稀罕呢。”沈岁鸢一拍桌子起身,一屁股坐在阮误生桌子上,“有的是人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