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红绸树下一别,本还想着下回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如今短短几日又遇到,却又害怕对方认出来自己。
当初在元泷郡时,楚楚每次出门见人都会带着面纱,只是偶尔在院子里有几次疏漏未戴,想着他暂且看不见,也就没太避讳。
话说回来,那些日子里他并不怎么爱出门,应该没听说当时的搜寻令。
现在楚楚就怕他不仅看见了自己的样貌。
也听见了那些风言风语,推断出她并不是受了什么风寒离开西巡队伍,而成了这次事情暴露的最大一个隐患。
“可还有哪位愿意来说说看?”谢翊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
陆续又有几位学子举手作答。
“嗯,还有吗?”谢翊目光扫过坐在下面的每一位,在场的世家子弟纷纷低着头,默不作声。
在场的世家子弟都是有名的望族之后,听从家里安排进宫占着个伴读的名头,大部分皆无甚才学。
堂下末位的林望沁正与楚楚说着这几日盛京的有趣事,二人位置太靠后,并未察觉氛围之怪。
谢翊瞥见她正与林望沁谈笑的正起劲。
“左手靠边两列最末位的两位可是有什么不同见解,不如讲出来予诸位听听?”
被点名的两位还不自知,见大家都回过头来才有所察觉异样。林望沁赶忙给楚楚使眼色,示意她解解围。
楚楚还未来得及开口,赵意欢眼底划过一丝嫉妒,先出声讥讽:“先生真是高看她们了,杨太傅在世时就常常说她二人乃朽木难以成才,依我之见还不如自觉出去,省的丢了脸面最后还是得出去站着。”
生的一副清冷妩媚的低贱模样,整日还摆出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真是碍眼。
杨太傅之死对外只说是去韦府宴饮,不慎遭遇歹徒与全府一同不幸遇害,还没什么人知道是光兆帝背后操纵,不然哪敢这样随意提起他。
林望沁哪里能忍,毫不犹豫回怼道:“哎呀,也不知道谁上回嫉妒心强,做出毁人文章的黑心事。”
赵意欢自幼是被德妃宠长大的,见林望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留面子,哪里忍的了,当即就要大发脾气。
谢翊目似寒潭,威仪肃然道:“看来是今日是还未立规矩,才惹得大家频频扰乱堂上纪律,今日下学每人将《中庸》抄写两遍。”
因是陛下钦定的讲师,还没人活腻了想跟陛下对着干,堂下顿时安静下来。
谢翊看向坐在窗边的楚楚,目光一触即离,楚楚先败下来移开视线。
余光瞥见窗边一抹明黄色衣角,见再无转圜的余地,楚楚低下头,夹着嗓子道:“学生以为建水库、堤防是防洪捞不可少的举措。”
“陛下驾到!”
话音刚落,光兆帝便出现在门口,“华斓说的不错。”
众人见到光兆帝,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光兆帝和蔼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楚楚不敢抬头,夹着嗓子答道:“儿臣拙见,见笑了。”
光兆帝听见她声音不对,面露关切:“华斓,你着嗓子怎么了?”
楚楚敛衽一礼:“回父皇,儿臣近日嗓子不太舒服。”
“回头朕让太医去给你瞧瞧。”
赵意欢见素来宠爱自己的父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眼里都是赵华斓,出声道:“父皇,赵华斓定是装的,您可别被她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