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想不明白,以大人如今在大王身边的份量,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非要留下这么个见钱眼开的乡野泼妇。
姚愠神情复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随后将陆廷尉给的盒子放在桌上,从里面翻看着一张张地契,“月莲曾经也是个娇俏温柔的女子,是我对不起她,若是我能娶了她,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管事皱皱眉,到底也没有说什么,这个女人每天在府中吆五喝六,也就大人受得了。
秋意渐浓,行人都陆陆续续添起了衣裳,建章宫内一片寂静,李权看着手里的奏折,一本本全是奏议立储之事,平日一点小事群臣尚且争执不下,如今在立储一事时倒是意见统一。
“峥儿有几日没来汇报功课了?”他坐在那看向冯公公。
后者连忙低下头,“回大王,有五日了,公子近日常去城中林苑与人蹴鞠,想来是忘了。”
李权皱着眉丢下一本奏折,谁会拥立一个贪图享乐的王储,想来是别有用心。
“启禀大王,王后求见。”
宫人忽然进来禀报。
李权摆摆手,揉了揉额心。
殿外王倚只得带上参汤回去,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倒是宫人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大王这个月十五竟然宿在姚夫人那,往日哪会如此。”
王倚面色不改,“只要大王高兴,去哪都可以。”
宫人只得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李宝儿也知道宫中之事,往日她还会为母亲不公,如今已然习惯,纵然她去劝父王念及旧情,那也只是一瞬即散,母亲迟早要看开,在这世间与其期待丈夫的爱,不如利用丈夫的爱站的更高,方能看的更远,也能活的更久。
何予意临产在即,她时常去卫尉府,入冬之时对方诞下一名男婴,舅舅很高兴,还特意去请季太傅起名。
申时当她从卫尉府出来,李峥还兴致勃勃的说以后等孩子大了,可以和他一起踢球。
“这些只是闲暇之余的玩乐,你也不小了,莫要让舅舅与母亲替你担心。”她驻足看着对方。
李峥无奈道:“我知道了阿姐,那些功课我都有按时完成,我现在骑术好了许多,他们都赢不了我,我还赢了不少好马回来呢!”
李宝儿皱皱眉,“你如今该以功课为主,有空就去宫里看看母亲与父王才是。”
听到她的话,李峥唇角微抿,“父王如今哪还记得我,他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姚夫人,哪还记得母亲才是他的发妻。”
周遭的宫人都低下头,李宝儿看着他压低声音,“住口,这是你能说的吗?”
见阿姐生气,李峥只能点点头,然后声称自己还有功课没做,一溜烟就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远去,李宝儿有些愣神,她不知道舅舅的竭尽全力会换来什么,可如今她们已经无路可走。
回到公主府,她看见府中护卫都集中在一起操练,一问才知是沈屹的意思。
深夜,二人躺在床帷之中,她不经意提及此事。
“府中护卫过于散漫,若有意外,防不胜防,公主安全不可忽视。”他正声道。
李宝儿躺在里侧闭上眼,对方说的不无道理,这世间的意外总是防不胜防。
“年节将至,你我可去沈府陪母亲住几日,也免得她一人在府中乏闷。”她忽然道。
沈屹怔了怔,“公主不必如此。”
李宝儿淡淡一笑,“你我已是家人,你的母亲自然也是我的母亲,不必拘此小节。”
年节在哪里过都是一样,她总不能留在王宫,只会更不合规矩。
沈屹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握住女子的手,李宝儿耳根泛红,任由男子吻住颈侧,二人五指交握。
晚风吹动着枝叶,床帷也在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