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儿听到立储之事已是傍晚,她深知此事不似舅舅手笔,翌日便前往卫尉府,直到快晌午王群才回府。
对于此事王群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季太常是季太傅远亲,对方贸然提及立储一事,兴许只是出于私心。
“我听母亲说,父王身体远不如表面康健,此时提及立储,父王未必会开心,舅舅还得当心才是。”李宝儿低声道。
书房里没有第三人,王群坐在那端着茶盏,若有所思的点头,“大王疑心甚重,此时提及立储绝非良机,还好峥儿年幼无知,大王应该不会怪罪,我会去寻季太常说说,让他今后莫要再提及立储一事。”
说罢,又看了李宝儿一眼,“你与驸马相处可好?”
他看着对方是一表人才,若是沈屹真愿意安安分分当个驸马,这也未免不是个良配。
李宝儿淡淡一笑,“驸马很好。”
但她也知道,对方绝不会甘心只当一个驸马。
王群轻抿着茶盏,眸中闪过一丝微芒,“不急,那事很快了。”
人来人往的酒楼里高堂满座,二楼雅间门口守着两名护卫,目光警惕的扫过四周,就连路过的小二也只得快步远离。
雅间里酒香四溢,满桌山珍海味,陆廷尉亲自倒上一杯酒递过去,“这可是老陈酿,姚大人尝尝。”
姚愠抚了扶胡须,接过酒杯浅尝一口,笑不达眼底,“甚佳。”
陆廷尉笑了笑,满脸都是认真,“姚大人若是喜欢,我让人送一车到您府上,只要您想喝,随时都可以。”
姚愠拿着筷子吃菜,也不说话。
陆廷尉扫了扫满桌的菜肴,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近日不知哪个刁民上告,称大司农以权谋私,纵容外甥圈地营私,大王令我彻查,可姚大人不是不知道,大司农外甥也是我夫人远亲,如今我夫人整日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你说这可该怎么办?”
说着,他将盒子推过去,目光如炬,“这里是锦州珊州二十座酒楼与山庄,还望姚大人给我出个主意,你说怎么报我就怎么报。”
姚愠吃了口菜,又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目光扫过那个黑盒子,面上看不出波澜。
“大王下令彻查,自然是要杀鸡儆猴,陆廷尉岂会不知该怎么做?”他压低声音。
相视一眼,陆廷尉又笑了笑,仿似心中有了底,又将盒子推过去,“姚大人放心,王后之子劣性难改,实在不成大器,这王储之位定是姚夫人之子的。”
闻言,姚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手搭在盒子上,语气波澜不惊,“不,你需得支持峥公子才行。”
听到这话,陆廷尉眸光微动,二人四目相对,随后一阵低语。
从酒楼出来时,姚愠已有三分醉,被风一吹瞬间清醒了不少,上了马车后他不禁摇摇头,难怪朝中群臣都爱喝大司农外甥酒庄里的酒,确实味道不一般。
待马车行至姚府,管事立即上前低语几句,姚愠皱皱眉,也来不及更衣,就径直来到前厅。
赫然看见女人坐在那,一身华服珠钗满鬓,此时摆弄着一箱箱珠宝首饰,面上全是贪婪与喜悦。
“这是什么?”他立即上前质问。
郝月莲喜笑颜开的比对着两串珍珠项链,“上回你接见的那个小吏送来的,果然人人都爱当大官,这银子真的和流水一样哗啦啦的进来,真是发财了。”
“荒缪!你……”姚愠气急败坏的瞪着她,“你怎可随意收人东西!”
闻言,郝月莲立马不悦的横了他眼,“你不是经常收吗?现在装起青天大老爷了?!”
说罢,又捏着手帕抹泪,“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早知如此,那我还留在这遭人嫌弃做什么,还不如回去讨饭的好。”
见她气冲冲要走,姚愠无奈的拉住她胳膊,“好了好了,我不是不准你收,可你……”
他看着这几箱珠宝只得无奈的摇头,自己搭一句话,怎会值这么些东西,妇人眼皮子薄,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算了算了,你都拿回去,今后莫要随意收人物品,缺什么告诉管事就好。”他叹口气。
闻言,郝月莲立马抱起箱子回了自己屋子。
见状,管事再也忍不住问道:“此人如此粗俗泼辣,大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