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危行却不动。
他这次好像找到了更大的乐子,眸中都透出兴致勃勃。
门口的影子落下了,有一个身影走进来。
那影子带着兜帽,可露出来的脸,却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完完全全一张空白的脸。
白先生。
“萧姑娘,为何避着父母,又不请自来呢?”
白先生的声音很轻,声音也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
挽戈淡淡道:“我已经保住了萧二郎的命,与父母没什么相欠的了。”
“这话太不合适,”白先生却叹气,“父母之恩,远大于天。萧姑娘作为姐姐,去救弟弟,也不过是分内之事……”
他这一句分内之事,相当轻描淡写。
另一边,谢危行这会儿闻言,却笑出声:“老东西,还挺会说。”
他出声的相当突然。
白先生骤然转向谢危行。
他之前居然根本没有注意到挽戈旁边的这个年轻人,他明明就在那里,可是白先生之前却看不见——这个年轻人分明是用玄术遮住了自己的气息!
白先生心道不好。
他设下机关,也只是觉得如果挽戈发现了当年的换命,必定会来这里拿命灯,因此守株待兔即可。
挽戈早就时日无多,白先生做了万全的准备,有把握拿下阳气将近的她。
但这并不代表他有把握对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玄术能骗过他眼睛的年轻人!
谢危行乐得看见白先生的一滞。
他指尖抛了个铜钱,然后当地抓住,悠悠:“本座掐指一算,你三息内就要动手——”
白先生的确没打算再说屁话。
他两个袖口一伸,里面白绫疯涨,一抖,像蛇一样,直接缠向谢危行。
那其实是试探。
但是谢危行才懒得和他试探来试探去的,他侧身避过,然后顺手甩出铜钱串,重重把白绫砸在地上。
他根本没有掐诀,也没有念法,但是被他抛出去的铜钱串好像滚烫异常,爆出幽青色的火光。
火缠上了白绫。
丝绸燃烧的烧焦气味,夹杂着什么东西尖锐的叫声。瞬息之间,火光沿着白绫逆着窜上,就到了白先生手前!
那完全是下意识的断尾求生,白先生手背皮肉已经滋啦冒烟,电光石火之间,他猛地甩开白绫,整个掷出。
白绫在空中卷曲,夹杂着什么东西的尖叫,顷刻间就化成了灰。
白先生来不及心痛,只觉得恐惧。
这可是他最得意的法宝——到底是什么人,能在几息之间,就把他最大的法宝摧毁!
他这时才注意到了那些钉死的铜钱。
谢危行一挥手,铜钱重新回到了他手上,用黑绳随意缠回了手腕。年轻人笑微微的,右眼却浮起了若隐若现的灿烂金影。
如果白先生有表情,那一定能从白先生脸上看见精彩万分的表情。
“我知道了,你,你是……”
谢危行不紧不慢地往前踏了一步。白先生控制不住恐惧,只随着他的前进而后退。
他有些愉悦地弯了弯眉,很高兴看见白先生好像见了鬼的样子,只笑嘻嘻地,然后万分隆重地自我介绍起来:
“对的,我就是谢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