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戈和谢危行二人,并没有从正门走,而是掠上屋脊,越墙而入。
谢危行很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坏事,经验有些太丰富。
他拉着挽戈,没几下就避过了巡夜的家卫,跳到了一个偏院的屋檐下。一边的巡逻的下人刚离开,而另一边的人还没有到来。
谢危行冲挽戈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道:我厉害吧。
挽戈:“……”
窗户纸透出模糊的光,有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片刻后挽戈才意识到,原来这是萧府正院主屋。
太多年没有回来,她也不记得了。
屋内的人声其实是很模糊的,但是二人都有武功在身,听的相当清晰。
“卢百户这边的事,算是翻了,”屋内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道,“镇异司监察署已经把人带走了……左总判也许多日没有回信……也许这几日风头不好。”
挽戈这次听出来了,这是萧父的声音。
萧母的声音似乎在尝试压低,但掩饰不住的急躁:“阿郎没时间了,他的脸不能毁在一个扫把星手里!”
萧父声音中透出无奈:“可这人,就是找不到踪迹啊。”
萧母闻言,似乎更加烦躁:“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处处找不到?该不会是避着我们……”
萧父这次是压低了声音的,比前面的话都低:“找人,到最后也还得靠白先生了。”
挽戈一愣。
她这几日都陷入了昏睡,并不知道城中的风风雨雨。萧府这迹象,却是在全力找人。
找谁?
谢危行却似乎觉得很有趣,顺手抓住挽戈的手,一字一画在她手心写道:
【萧府重金悬赏你的踪迹。】
挽戈更困惑了——找她做什么?
她早已经把萧二郎平安送出诡境,从此与萧府两无相欠。
她没想明白,但也懒得想。
几句话的功夫,巡逻的人已经听着脚步要来了。二人重新贴着檐影飞掠。
拐角处有家卫,困得头直往下,一点一点的,只觉得有一阵风扑面。
萧府命堂很大。即使是深夜里,也仍有袅袅的香火。
挽戈和谢危行,趁着夜间加香火的丫鬟出入时,极轻地跃入了这偌大的命堂之中。
几十盏命灯幽幽的,透过窗纸,也能看见模糊而重叠的光影。挽戈望了一圈,很快看见了她和萧二郎的那两盏命灯。
她心想,近十日前,她就是在这里,收到母亲让她去送死的命令的。
当时,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回来,取回这盏自己的命灯。
挽戈没碰别的东西,只伸手稳稳抓住了那盏属于她的命灯的青铜底座,然后端起来。
并不重。
但是她骤然间瞳孔一缩。
——那底座边缘,被阴影遮住的部分,连了一根极细极细的线。
咔哒一声,相当清脆。
有什么机关弹开了,不知道哪里的无数铃铛,在一瞬间之中,全叮叮咚咚响了起来,声音层层叠叠,从堂内炸到了院外!
香火被声音一震,灰烬簌簌落地。不过几息之间,远处就传来了人夜巡脚步的声音。
那绝对会引来人。
谢危行乐了:“还有后招啊。”
挽戈拉住谢危行就要走,她并无意在萧家过多停留,更何况她已经拿到了要用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