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蔡世宗瞪大被挤成枣核样的双眼,伸长脖子皱着眉头仔细瞧李长宁的长相。他在脑海中迅速回忆一番,发现并无此人的印象。蔡世宗长吁一口气,顿时挺起自己七个月大的肚子。“黄毛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管老子的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安国皇室学堂,是安帝为下一任君王培养心腹所建。学堂内招收世家子弟和寒门学子。蔡世宗此人不学无术,欺凌弱小,故而虽借着丞相父亲的面子混到一个位置,但也只是安帝给这堆二世祖们另辟的一间屋子。这间学堂是皇室学堂中最偏远的地方,离核心位置一万八千里,他根本无缘得见李长宁。蔡世宗不认识李长宁,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
“长,长宁公主。”老太监看见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的锦衣女子和其身后衣着华贵的宫女侍卫,登时两股战栗,冷汗连连。他拉着身旁的干儿子迅速跪下,急忙磕了几个响头。“老奴给长宁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听见这话,对面的几人顿感不妙,纷纷跪了下来以头抢地。蔡世宗也没了方才的狂傲的样子,但他依旧他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始终不肯跪下。
李长宁接过青商递来的冷剑缓步上前,每走一步都叩在蔡世宗的心上。寒光一闪,剑刃出鞘,冰冷的剑刃就这样抵在蔡世宗的脖颈之上。李长宁笑着抖动自己剑尖,须臾之间,鲜血浸透蔡世宗的衣领。剑身向下用力,蔡世宗随着这力道,很快就跪了下来。此时他的额顶已是满头大汗,李长宁冷冷的开口。“跪什么?方才不是很嚣张吗?”
蔡世宗想起每次离家时,父亲面色凝重对他说的话。‘安帝极其看重自己的长女长宁公主,在安国惹谁都不要惹李长宁。’,急忙求饶。“公主殿下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海涵。”
李长宁讥笑出声,冷剑略微离开他的脖子。“你倒是识时务,认错态度乃是一流。”
脖颈上没了刺骨的冰冷,蔡世宗的心放回到肚子里。方才那一刻,他真的觉得李长宁会抹了他的脖子。“回禀殿下,我……。”蔡世宗恭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肩上就被捅了个对穿。
“啊!啊!救命啊!”蔡世宗抓着自己的肩膀高声大喊,他打小就是家中的霸王,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李长宁不屑的白了蔡世宗一眼,青商受意上前一拳就砸在他的脸上。蔡世宗的脑袋一撇,两颗牙齿混着鲜血就吐了出来。“嘴闭上,再乱叫,掉的就不是你的牙了,而是你的脑袋。”
蔡世宗听见这话,吓得顿时睁大眼睛,他把头深深的插在地上,恨不得塞进自己的□□。
李长宁教训蔡世宗的时候,身后的侍女青羽就已上前查看萧焕和苏日格的伤势。见这边腾出空来,赶忙过来陈述情况。“禀殿下,这两人伤势过重,情况很是危机。”
李长宁半弯着腰,带血的剑尖一下一下点在蔡世宗的脑袋上。“蔡世宗,你可真是你父亲的好儿子,我安国的好栋梁。”
蔡世宗慌张的摇头,但还记得青商的威胁,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李长宁手臂抬起,左手向前挥了两下,身后的侍卫一左一右的架住蔡世宗。“送蔡少爷回府,顺便问问相爷是如何教养的贵子,如此不堪为人。”
“是,属下遵命。”两个侍卫架着瘫软的蔡世宗离开当场,他蹲过的地方留下一滩异样的水渍。
李长宁命人将萧焕和苏日格抬到太医院中尽力救治,下令处罚两个太监和玩忽职守的看守侍卫。得益于苏日格的保护,萧焕的伤势比她更轻一些。这日李长宁来探望两人之时,萧焕正蹲在苏日格的床边给她喂药。“人怎么样了?”
萧焕没有转头恨恨的说道。“还能怎么样?黄泉路上走了一遭。她年纪又大了受了这样的罪,根本醒不过来,现在不过是能喘口气而已。”
李长宁上前掰过萧焕的脸,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听你这话似是对本殿下很不满。”
萧焕偏过头不敢直视李长宁的眼睛,他垂下自己的眼睑。“罪人岂敢。”
“我想听真话。”
萧焕定定望着李长宁的眼睛,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既然有救我们的心思,为何不早点来。”
听到此,李长宁轻笑出声。半晌,都不能停下。“萧焕,羌国质子,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本殿下特意相救。”
森白的牙齿叩动,赤裸裸的真相被李长宁缓缓的吐出。是啊,他算什么,连李长宁身边最下等的太监都不如,能得长公主百忙之中救他一回,已是几百年前积了大德。
萧焕眉毛微颤,嘴角翕动,好长时间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即如此那殿下为何还要派太医救治我们,禀明安帝惩处恶人,安置宫殿,制备衣物吃食。”
“自是因为本公主心善,见不得可怜之人死在我的眼前。”
萧焕听见这话没有惊喜雀跃,而是眉头皱得更深。“公主救得我们一时,还能救我们一世,等公主新鲜劲过了,我们总是要死的。”
李长宁不再掐萧焕的下巴,而是伸手用力拍他的脸。“那你就让自己变得有资格!萧质子,你要知道一件事,你从出生起就比大部分人强的太多。”
“我不行的!”
“若我有办法呢?”相似的一句话,由相似的人说出口,成为两段宿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