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告诉你。”
她掩面低声啜泣,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
那若有若无的视线,还停留在她身上。
“尸体,监狱里的人埋了。”
“……你不高兴?”
她又不像尹渊那么没人性,失去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会是高兴的呢。
不过她捂脸哭了半天,还是哭不出来,只能佯装悲戚。
“官人怎么可以这样说……”
“哦,我骗你的,他没死,”男人颔首,“只是失踪了,已派人去找。”
“真的?”她抬起头,惊喜过望。
“嗯。”
“怎么可以拿这种事骗我……”她瘪嘴,别过眼不去瞧他,“你一贯知道我的,我可经不住官人这样吓。”
“真哭了?”
“没有。”她说的是实话,只是语气娇怯了些,“才没有呢。”
“官人把我一个人晾在雨里的时候都没有哭,现在哭什么。”
男人凝滞了瞬。
“我以为你很快就会离开。”
“官人若是一直让奴等着,奴当然会离开。”她抿唇笑笑,笑意不达眼底,“奴的确也离开了,多亏官人屈尊下马车,愿意为奴撑伞。”
“如果等待的始终是我一人,我们之间就不会有好结果。”
她语气平淡,如陈述事实,却暗暗有些韧劲,这种劲儿很怪。
像是在,威胁他。
可是,笑得分明是那么恬静、温婉。
怎么会是在威胁呢?
尹渊去衙门做事,冷翠烛就待在马车里小憩。
马车宽敞,她的体型躺在榻上绰绰有余,还能抱个圆枕在怀里。
她其实不困,只是被车厢里的熏香熏得头晕,闲得无聊迷迷糊糊随手拿了本书翻开看,上面全是自己认不到的字,密密麻麻蚂蚁似的。
“还以为是什么小人书……”
她嘀咕着欲将书搁在一边,怎料从夹页间掉出一卷避火图。
不、不是避火图。
远看是赤条条的几个人缠在一块儿,近看才发现那些人要么没脑袋要么没手臂,有些甚至还长了七八条腿,身上长满吸盘,形如鬼魅,往后看甚至还能看见几个骷髅人纠缠在一块儿。
她吓了一大跳,将书和图卷丢到地上,心口砰砰砰地跳。
尹渊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图画……
过会儿,她平复下心绪,颤抖着去触碰地上那本书,抚过皱巴巴浸水的封皮,掀开见内页写了冷蓁的名字。
她这才嗅到淡淡的药草香,是指尖碰书后遗留下来的。
这是冷蓁的书?
冷蓁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东西?
……好像也说得通,冷蓁自从十八岁后,行为举止就越来越奇怪,或许是因为这些邪祟图画的影响。
没人会逼他看这些,只会是他自愿去看。冷蓁还真是让她意想不到,可笑的是她从前还认为他善良纯真,原来是掩瞒得好。
待到尹渊办公回来,他瞥见地上旧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