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伯达由衷赞道:“你很聪明。”
傅徽之又道:“只是我不明白,今夜之前,我并不知是何人刺杀晋王。你为何非要在我眼前露面,又为何非杀我不可?”
“自然是因你相助晋王,坏了我们的好事。我等欲成事,自然要先杀你。以防你再坏我们的事。”庞伯达忽然笑了一声,“看来你是真爱言心莹。不过写几个字便能让你甘愿来送死。”
早知如此,往日何须那般大费周折,庞伯达心道。“我还给了你一日与她告别,你该感激我罢?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与她告别的。”
傅徽之微微蹙眉:“你不必试探我,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又看了眼庞伯达腰间的剑,道,“我还记得在弘文馆时,你非要与我比校武艺。”
庞伯达神色黯了黯,低眸道:“你以为我愿意么?”须臾抬眼,“你莫以为我当年败给你,今日还会再败!”
庞伯达遽然抽出腰间剑,慢慢举向傅徽之。他身后的人立刻退开几步。
庞伯达瞥眼傅徽之腰间,问:“你的剑呢?”
傅徽之淡声道:“我不须剑。”
庞伯达皱眉:“你也太狂妄了些。”话音未落,倏尔出剑。
转眼间,庞伯达连变数招,傅徽之一一避过。
再交手数合,庞伯达惊觉傅徽之虽手中无剑,但却能在他纷乱的剑光中,欺身进逼。他有数回险些被傅徽之夺了剑去。
不能再拖。
庞伯达忽然弯了腰,弯得很深,立时不见了半身。
这一下,傅徽之属实没料到,当即微微俯身低首防备庞伯达出手。不防肩上锐痛,已中了一箭。继而肚腹钝痛,是庞伯达以剑鞘猛击所致。
傅徽之痛得弯了腰。
庞伯达立时直起身子,一脚往傅徽之胸口踢去。
傅徽之身不由主地向后跌去。
下一刻,庞伯达的剑便到眼前。
傅徽之捂着胸口咳了数声,额上透出冷汗。缓过来一些后,竟低声笑了笑。
庞伯达移剑抵上傅徽之心口,笑问:“你死到临头,还笑什么?”
傅徽之仰倒在地上喘息着,无惧地望向庞伯达:“我笑你……倒不如年少时。竟不敢独自面对我。”
庞伯达挑眉:“我不过是不愿多费心力对付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说话间,方才射箭者已走近,慢慢解下蒙面黑巾。随他过来的还有举着火把的二人。
借着火光,傅徽之识出了射箭者。“想不到、还惊动了左监门卫大将军。委屈将军这身装扮。”
庞世承穿得与那些黑衣人并无分别,都蒙了面,又隐在人群中。故先前傅徽之并未注意到他。
庞伯达侧首看了一眼庞世承回头:“我爹箭法毕竟不错。这些年,少有须我父子一同出手的时候。今日败给我父子二人,你也可瞑目了。”
傅徽之冷笑一声,不欲多言。他不再看他们,只往上方望去。
眼前枝叶遮去了大半夜空,难见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