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季香母亲所住的院子,是在万府当中最为偏僻的一个角落。
角落里的院子,没有张扬蓬勃的大树,没有漂亮繁茂的花朵。
甚至没有一棵好看的青竹。
看着宛如在地底的院子,万季香的目光越发低沉心疼,“娘不喜欢住在外头敞亮的院子里,她觉得住在这样的地方才舒坦,她那样难受,我没办法忤逆她。”
说是舒坦,大概也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麻烦。
沈春梅虽然只见过那个女人一面,却也能从只言片语中知道她是一个怎样好的人。
“娘近日都没有吃些什么东西,恐怕面容恐怖会吓到姐姐,还请姐姐不要害怕。”在进入屋子前万季香心痛提醒。
每每想到娘如今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己心痛万分,好像那颗完整的心,早已经碎成了无数片。
每一片都还会痛,痛得叫人难以呼吸。
沈春梅,“不会的。”
屋子里的环境略显灰暗,一旁的窗户稍稍打开,微风从窗户处吹进来,带起一缕淡淡的幽香。
屋内的丫鬟替周佩擦完手离开。
万季香领着沈春梅走到床前,另有丫鬟提着一个大药箱进来。
床帐搭在两旁的钩子上,没有明亮的光芒照射,床上人的脸色显得越发黑暗。
那张脸确实枯瘦如柴,几乎没有什么健康的肤色。
竟是比上一次昏倒的时候,看起来还更加的憔悴狼狈。
颧骨已经不是普通的突出了,更像是那两块骨头全都窜出来了。
头发掉了不少,还有许多黑发变成了白色。
万季香一直都知道周佩是这副模样,可每次见到总是会让她不敢多看一眼。
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受苦受难的会是她们母女俩。
万府里的那些人凭什么不受危害?那些人凭什么好端端的在那过着自己的好日子?
人间无情,凭什么对那些人多有宽待?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沈春梅已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又去检查她的五官,还有其他情况。
说起来也怪。
这种事她似乎早已做过了千百万遍,每一次做起来都得心应手。
好似看病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万府的另一侧,是敞亮漂亮的院落。
有漂亮的花,有高大的树。
丫环伺候着新进府没多久的姨娘,一边软软地回答:“说是那个小姐又领进来了一个人去看夫人了,估计是身子又不爽了吧。”
“大夫看了都束手无策,她又能找回什么人来看大夫。”那姨娘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裙子,盛夏的天气露着香肩。
那一张描过妆容的脸上是漂亮的,眉间印着一点朱砂红,更显得整个人气质大变,“不过是在做徒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