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一向笨拙,不得父亲欢心,只恨自己虽有个常字的姓,却无常家的勇。往后大哥练兵,能否带带我?平绝无与大哥相争之意,只是,想学些本事!”
常忠一阵大笑:
“好兄弟,那是自然!自家人,若还避着自家人,唧唧歪歪,小肚鸡肠,岂非叫人耻笑!”
山石背后,和睦融洽。
南琼霜却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常家军、定王府、福余三卫。也许未来还有把龙椅。
这些东西,这个常平,是真打算拱手相让?
何况,他那些话——
无半分顶撞之意,字字都在夸,句句都在捧。然而,又实打实地要到了东西。
说这么好听的话,究竟是心里的话也好听,还是打着点别的算盘?
她拈着帕子掩去唇边一点窃笑,信手刮着身侧的太湖石,转过一个弯。
一抬头,刚刚好好与常忠一行人对上。
她怔了片刻,勉强挂起一点和善笑意。
对面三人一齐行礼:“给珍妃娘娘请安。”
她笑得全然事不关己,一派天真自然地道:“常少将军几个,也在御花园内散心?”
对面,常忠自是众星捧月,站在正中。身侧两人,徐卫行着礼不敢抬眼,常平乍一望她,见她在碧绿丝绦底下温柔浅笑,心里突地一跳,吓得撤了一步。
常忠望着她,脸上一副呆滞神色,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
常忠没说话,其余二人也不敢开口。
南琼霜好意提醒:“少将军?”
常忠不应,涎水几乎从嘴角淌下来。
她再道:“少将军?”
“诶,娘娘,娘娘。”回过神来,他已是满面燥红,人中很快出了汗,油亮油亮的,“娘娘……上回见面,还是笑乐园中呢。久未见您,您贵体可安?”
大概整个洛京都知道她被摄政王软禁了吧。这常忠,已是不知说什么好。
她含着笑:“尚可。您正要往乾和殿去?”赶快滚吧。
“噢,没没,我们哥儿几个在此处闲逛呢。娘娘今日也这般好心情,往御花园内走啊?”
一边说,两步就跨过来,竟然胆子大到与她并肩。
她错愕望着他,再一看,徐卫与常平两个,不敢阻拦这色魔,竟然识趣地背过身,默不作声地沿另一条小径走了。
她鼻子底下顿
时一股色欲熏心之人的臭气。
“少将军这是做什么。”她淡淡道,“紫禁城内,岂非失礼。”
常忠挠着头嘿嘿笑:“娘娘言重了。小的也没想做什么。不过是见娘娘在此散心,怕娘娘闷得无聊,陪娘娘说说话,解解闷。”
她恶心得厉害,二话没说提着裙摆就转过眼前的拐角,径自往前疾走。
常忠步子一迈就追了上来,汗湿的手背,擦过她的手。
他是有意为之。
南琼霜心里一阵反胃。
“娘娘,娘娘。您别走啊,我想同您说说话。”他已经开始喘。息,牛一样深深地呼气吸气,“您知道的,我爹是定王,日后是要将那疯子扯下来的。我爹夺位以后,便传给我。您跟着我那窝囊堂弟做什么?您不如……”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他越说越急,字和字几乎连在一起,空气里一股微妙的酸味,南琼霜方知他喝了酒,“好娘娘,您听我说!您跟那疯子好,能有几年活头?形势一变,您就是那覆巢底下的娇花!左右您也是一枝花,插哪不是插,谁插不是插,您何苦吊死在……”
南琼霜劈手一掣,抡圆了胳膊赏他一个大耳光。
打得他腮肉悠悠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