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云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身后惊起一声惊雷般的炸响。
他惊恐非常地回头,只见我目色冷然,面容坚毅,一手高举,金光冲天,焰火贯虹。
与此同时,顺着山坡追击而来的阿颜式从容不迫却杀气冲天地露出了全貌,乌压压放眼,估摸着少说也有三万人。狂风乍起,沙土飞扬,是沙尘暴,如约而至。
耳畔传来不合时宜的清扬驼铃声,我叹笑一声,眼色冷了下来,比夜晚的降温更为急遽。
“好了,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我疲乏地揉了揉眉心,苦涩地抬眸,深处却是笑意,丝丝缕缕。
“走吧,泽云,既然都摆在这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为大部队的反应争取时间。还是麻烦你这个无辜人,和我一起倒这个大霉了。”
拨云泫然空起一声怒音,我咬唇仰头,一式一语成谶,暴虐划出与焰火弧度一致的高度。
于双方,这都关乎生死
鬼影成片,纷至沓来,好似雷雨打在山野,劈里啪啦,声震人间。
乌黑的西域座头马快如闪电,就在我们停马回身亮刀的扬眉瞬目行至我们眼前,剑拔弩张之间,一举一动都能成为导火索,我却忍不住笑了。为首的将领分外不满,却还是压抑着怒气低声道。
“瑾国人,你笑什么,大难临头了,你可知晓?”
我一愠,继而眼尾拉长,似是不恭。
“呵,阿颜式,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我是谁,就敢大放厥词,可不要败逃之际抹眼泪阿。”
我的轻蔑鼻息显然激怒了这位位高权重,受人拥戴,族中威信极高的将领。但见他目瞪如铜铃,鼻孔耸动,眉毛倒竖,声音扯破如破锣。
“女娃娃?瑾国怎么会……”
正闷闷惊叫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关联,语意一沉,眸光晦暗下来开。
“难不成,你便是传闻中的,苏钟离?”
我故作惊异地掩嘴轻笑,眉目间是温和的杀机,轻描淡写地将拨云捻起,寒光刺破了夜色茫茫,使眼前渐渐汇聚成众的阿颜氏面色都是一白。
“不假,正是在下。”
我眼眸眯起,袖口里的茅草微微刺痛指尖,犹如离弦之箭。
阿颜氏仅有一瞬的失控,俄而便讥讽地皱起了鼻子,笑得狂妄至极,全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就算你是战无不克的镇国将军,又如何?寡不敌众,可是你们中原兵书的道理。”
他面上的肌肉随着笑意微微浮动,我胃里翻起一阵恶心,却不是因为外貌,而是因为无知引起的傲慢,令人憎恶非常。
我顺着他的孤陋寡闻笑着续下去,推波助澜。
“阁下懂得不少。只是一物降了一物。”
在对方洋洋得意,放下警惕,包围圈渐渐向我们缩小收口的那一线上,我抬袖射出几道水平的走线,直指忘乎所以,如孤芳自赏文臣一般不堪一击的对方,眼中的沉寂,比如昼夜月还寒凉。
呼啸成风的不是旁物,恰是方才在我手心摩挲许久的茅草,只是气温生霜,茅草冻得发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