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盯着开脱极快的王严,不怒反笑,凉薄染唇。
“王大人不说,我来说。”
我高扬衣袍,眉眼冷然,疾风扫秋叶之间,拨云出鞘,直指王严。
“我苏钟离,确实心悦圣上。”
张怀民形神俱震,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众人皆是措手不及,不知作何反应。
我却浑不在意地抄手在后,不紧不慢地与殿上踱步,放下狠话。
“事已至此,有何欺瞒?我苏钟离敢作敢当,直爽,最恨迂回之人,油嘴滑舌,有那个胆,却掩掩藏藏,算什么君子!”
王严被我一阵数落,面红耳赤,却只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毕竟老道,娴听圣意,虽激越,却不冒进。
余光之内,张怀民阴沉的目光是发怒的伏笔,他需避其锐利,再谋侧击,与同党形成围攻之势,使苏钟离断绝后路的走法落空。
思及此,王严略一敛眸,由着我深抬眉眼。
“是,我对圣上乃是男女之情爱,却绝不卑劣,绝不是非分之想,更不是徒然肖想。”
我尾音顿挫,沉郁而隐忍。
“可是有何不可?我辛苦征战,战战告捷,我之功勋,不下于任何煊赫世家之下。我的爱,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一时兴起。我苏钟离,以个人名义担保,我承受的起百万之兵,亦无畏与圣上指点江山!”
我字字句句振聋发聩,使在场之人缄默,良久之后,还是王严出头,持重而不怀好意地引导我道。
“所以苏将军最初的目的,便是不纯的?”
我反唇相讥,丝毫不再客气。
“那么王大人呢,急于定下后位,又是为何担忧?”
在王严震惊而气结的目光里,我儒雅地吐出几个字,无比清晰。
“王大人,你是想要做那个占尽利益的外戚,对吗?”
王严面色一白,疾言厉色,却盖不住慌乱。
“你……你,苏将军,你怎么敢?”
我笑得一团和气,添火加柴。
“王大人,您知道你我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王严狠狠愣住,眉眼错愕出一丝茫然。
“什么?”
我慢火温言,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使群臣皆是心惊肉跳的一句。
“王大人不敢承认,我敢承认。是,苏家倾覆,我好似苟延残喘,浮游之身。可恰是如此,我才愈发无后顾之忧。什么利益交缠,什么结党营私,我的家,不是苏家,是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