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好美色,干得荒唐事实在不少,年轻时还为了青楼女子和人打过架,容莺的母亲的确来历不明,他将人带进王府的手段也不大光彩,如今再回想起十几年前的事,许多都记不大清楚,因此崔家来人说得一套一套的,反而让他愈发心虚。
容莺不是足月而生,生下有没有早产儿那么虚弱,他这个做父亲的半点也不记得。朝中监察御使便出自崔氏,若他被强占□□给告上去,日后怕是不好过了。这对王府还是崔氏来说都没什么好处,不如好好商议,找一个理由保全两家的脸面,也好让他们不再追究。
于是乎,容莺莫名成了流落在外的崔氏女,无意中被梁王府收养多年。
这一变故让她根本回不过神来,好在崔家并无人苛待她,反而都将她当做了在王府受苦多年才接回来的姑娘,好吃好用的都会送到她的院子。
容怀璟自然也知道此事,只让人送了一封信和贺礼,祝她回到了崔府。
容莺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时常派人去打听宫里的消息,想要知道太子妃的人选何时被定下。一时间府里的人也知晓太子在选妃了,纷纷说:“太子终于要成家了,虽说不近女色,也不该至今没有女人……”
也有人十分委婉地说:“人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太子乃人中龙凤,有些小缺陷也无伤大雅。”
那不委婉地便说:“我怀疑太子不行。”
容莺和崔氏的子弟们坐在一处,听他们左一句右一句议论容怀璟,偶尔有人问起太子待她如何,她也只是说:“太子为人和善,待我如妹妹一般。”
崔氏族人众多,旁支更是多到她数不清,家中忽然多了一个嫡系的姑娘,一个个都凑过来找她玩乐。容莺性子和气,熟稔后经常被她们带着出去。崔氏的年轻郎君也有拉着她去骑马的,容莺向来不会拒绝人,常常是别人怎么说她便应了。一直玩闹到暮色沉沉,回门后父亲才说太子来过,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走。
容莺不知晓容怀璟的意思,心中也没个定论,日后他娶了太子妃,像她这样无甚要紧的人,应该就很难再见上一面了。上次胡乱亲吻过后,两人都匆匆揭过此事,她又何必纠缠不放惹他烦心。
入冬后万物凋敝,京城也迎来了初雪,
宫中也有了传闻,说是太子妃已经定下了,明年开春就要昭告天下。
容莺知道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看了一整天的雪,眼睛都刺刺的疼。泪水怎么都止不住,第二日眼睛就看不见东西了,府里大雪天还找了大夫过来给她看眼睛。
屋里挤着好些人,对于她突然看不见事吵吵嚷嚷的。
大夫说让她不要盯着雪看,养个几日便好了,周遭人也放下心来。容莺点点头,就听到门忽然一开,冷风冷雪都灌了进来,冻得她缩了缩脖子,很快门关上,冷意也随着消失了。
方才还吵闹的屋子突然就安静了,容莺疑惑道:“他们突然走了吗?
“这就走。”兄长连忙说道,随后扯着几个人出去,脚步声也变得杂乱起来。
容莺疑惑他们方才还吵嚷着,为何听到说她没事,反而急着要离开了,又没人赶他们。
她正想着,扶着桌椅起身,脚边忽然绊倒了什么,猛得就朝前栽过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就像是才从风雪中走出来的一般,冷得她身子一颤就要后退,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腰,将她压回了那个怀抱。
容莺正要出声喊人,却闻到了来人身上隐约的冷梅香气,身子霎时一僵。“太子殿下……”
“怎么不叫哥哥了。”他没撒手,语气也算不上好。“雪有什么好看的?将眼睛都看坏了。”
容莺鼻子一酸,抬手去推他。“殿下这般行事,于理不合。”
“听说你近日结交了许多好友,还与他们去骑马了。”他语气干巴巴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容莺疑惑:“太子哥哥怎么知道?”
他微凉的吻落在她眉心,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道:“我做了这么多,自然要提防你变心,你最好只有我,只爱我。”
——
容莺十六岁的生辰一过,不少高门也注意到了她。这样一个与皇室有牵扯,又出身名门望族的妙龄女子,京中自然是求娶者无数。
只是无论求娶之人出身多么显赫,都被崔府给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连商议的余地都没有。
外出踏青之时,容莺正好与不久前结识的平南王世子相遇,一行人便同路游玩。
中途萧成器还对她说:“今日我爹和孟家都去崔府求亲了,我说了你们不会答应,他还不相信。不过好歹我能和孟家的郎君吹嘘,至少今日我与你同游,与那些个无功而返的相比好多了。”
萧成器言语不羁,总是戏弄同行的人,却也因为有趣逗得大家开心。
他本想送容莺回府,中途却突然被人叫住,说是有急事便风风火火地走了。紧接着崔府也派了人叫容莺回去,她只好乘着马车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