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秀色心中直呼要死,她不晓得这皇后为何要唤自己,更不晓得为何偏偏是这种时候要唤自己,只得认命般地朝前去,行经广陵王世子身边时,还听他轻咳了一声,听上去似也有些紧张。
等下,皇后唤她,他紧张什么?
不解之余,人已行至了皇后面前。
后者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打量她一眼:“抬起头来。”
李秀色一怔,并没有动。
皇后似怕吓着她,声音温柔了少许:“你似乎不愿?”
李秀色抿抿唇,想了想,沉声道:“小女并非不愿,只是怕惊吓着您。”
皇后笑容亲和:“无碍,本宫只是想看看你,别怕,你只管抬起头来。”
眼下并无借口推脱,看来注定是要如此。李秀色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而后慢慢抬起了头。
皇后对上她的脸,持杯的手骤然一僵,似真吓了一跳,皱眉道:“你……这……”
她看着面前小娘子满面的红点,以及额头上的那片胎记,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今儿那孩子说瞧上了这李家三娘子,她以为定是什么沉鱼落雁、生如天仙似的姑娘,再不济也至少能算上清秀,怎的生成了这幅模样?实在令人咂舌。
皇后的面上不由分说露出一丝复杂之情,她素来最惧密集之物,眼下瞧着这满面红点,实在开心不起来,只皱眉道:“为何不戴面纱?”
没等李秀色回答,又道:“房嬷嬷,给她寻个面纱戴上。”
殿中顿时又响起了窃窃私语,多半是在嘲笑李秀色遭了皇后厌弃,在这种场合被硬梆梆吩咐戴上面纱,不是厌弃是什么?
李秀色却似乎没什么所谓,乖乖将那面纱戴了住。
戴了面纱,皇后这才又重新打量起她来,只是先前的亲和与喜爱之情似乎已消失无踪,她放下杯盏,神色染上几分凝重,正要调整心态,继续问话,忽听不远处谁人低低地“呀”了一声。
闻声看去,才发觉是燕瑟那边传来的声响,她抱着怀中白猫,似知自己惊动了皇后,歉道:“燕瑟不该,打搅了您问话,只是念儿今日不知怎么了,似不大舒服,方才险些从我怀中跳出去。”
皇后注意到那白猫,面上登时又涌现出喜爱之情,笑道:“来,好一段时日未见它了,拿来给本宫抱抱。”
“是。”
皇后抱过白猫,摸了摸它的毛,看上去宝贝得紧,摸了半晌,却发觉这猫似乎看上去精神不振,还在奇怪,又瞥见猫腿上有一道显然极深的红痕,眉头当即一蹙:“这是怎么回事?”
她音色瞬间掺上了几分不悦:“它怎的受了伤?还伤得这般的重?谁弄的?”
燕瑟似是一愣,还未回答,身旁的婢女已看了李秀色一眼,抢先道:“回皇后,昨夜念儿跑了出去,而后是被……”
燕瑟皱眉:“住口。”
她打断婢女说话,再咬着唇道:“回皇后,不怪别人,是燕瑟自己照顾不周。”
皇后看出那婢女言语间有猫腻,皱眉道:“瑟瑟,你素来为人小心谨慎,一直将念儿照顾得很好,这断然不是你做的。我知你心善,只怕是有意替旁人开脱——”
顿了顿,目光严厉地看向那婢女:“你说。”
那婢女当即跪下,大声道:“回皇后,我家郡主确实心善,不让我说。念儿昨夜跑出去,其实是被——”
李秀色察觉到那婢女目光,闭了闭眼,想着今日怕是躲不过了。
“是被我伤的。”殿中忽响起一人声响。
李秀色一愣,循声看去,广陵王世子喝了口茶,而后慢悠悠从位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