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会难为你们,我要说的,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对人言。”裴清致笑了笑。
“好的。”小刘走到角落里,搬了把椅子坐下等候。
没一会儿,玻璃对面的房门开了,一个女警压着一身囚服的裴瑗走进来。
“是你?”裴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是我。”裴清致虽然听不见她说话,但看口型也明白她的意思,回了一句。
两人隔着玻璃坐下,拿起用来对话的话筒,有些相顾无言。
不过短短两个多月,裴瑗原本保养得当的发丝竟然出现了银霜,皮肤也刻上了皱纹,看起来就像挤在打折超市里抢购鸡蛋的大妈没什么区别了。
“你来看我笑话吗?”半晌,裴瑗一声冷笑打开了话题。
“我没这么闲。”裴清致淡淡地道。
“那你想要什么?”裴瑗笑得很嘲讽,“我现在这样,对你而言,还有什么价值吗?清致,你赢了。爸的眼光果然没错,我们几个加在一块儿,也比不上你。”
裴清致摇摇头,没去解释爷爷和父亲当年的用心良苦。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一切都回不来了。
他会来找裴瑗而不是裴元礼、裴元庆,就是知道,裴瑗是最容易打开缺口的那个人,因为她有牵挂。
“对了,□□提出离婚了。”裴清致道。
裴瑗一愣,随即失声笑出来,一直到笑出眼泪:“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离婚,爸不支持,他死活不离。现在是看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迫不及待想要摆脱我了?哈哈哈……我嫁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裴清致一直等她发泄完,稍稍安静下来,这才接下去说道:“□□同时立了一份公证,你不会判死刑的,等你出狱,他就和你复婚,如果他和别人结婚,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属于子女李清时和李清雪,他会净身出户。”
“什么?”裴瑗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不离婚的话,你们夫妻名下的财产会被冻结,只有离婚,才能尽快分出去一部分。你的儿女都需要钱。”裴清致淡淡地道。
虽然算是钻空子,但裴清致显然并不打算深究。
裴瑗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哑:“你想说什么?”
“我以为你想知道。”裴清致轻轻一笑。
“我知道又有什么用。”裴瑗嗤笑,然而眉宇间的戾气突然就散开了不少。
“至少有个希望吧。”裴清致淡然道,“下药的是裴元庆,出主意灌酒的是裴元礼,相比较起来,你是罪名最轻的那个,只要你想,未必没有重来的机会。”
“你不想我死?”裴瑗诧异地看他。
“谁和谁不是骨肉至亲。”裴清致苦笑,“我想要一个真相,想要所有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我没想过要让谁死。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相信公正的结果。”
“你要什么?”裴瑗问道。
“跟裴元礼在背后联系的那位玄学界高人。”裴清致答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知道?”裴瑗反问。
“你也不傻。”裴清致却道。
“好吧,我确实调查过。”裴瑗耸了耸肩,又道,“不过,告诉你了,我有什么好处?你会帮我减刑吗?”
“我会帮你照顾李清时和李清雪,到底他们是不知情的。”裴清致道。
“就这样?”裴瑗忍不住道。
“你还想要怎样?”裴清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很平静地道,“你应该知道这件案子在江南市引起多大的风波,作为你的子女,你以为,没有我的庇护,他们能在江南市生存吗?还是你愿意他们从此背井离乡,十几二十年都没法来看你一眼。”
“这就是你选择跟我合作的原因?”裴瑗苦笑。
“裴清和自己还在牢里,裴清弘是什么草包白痴你比我清楚。”裴清致坦然道,“勉强还能捞一把的,就是李清时兄妹了,总算他们还有个不错的父亲,你该知足了。”
良久之后,裴瑗终于长叹了一口气:“你放过他们,紧要关头帮他们一把,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好。”裴清致唇角勾起一丝笑容。
“裴氏在你手里,一定会达到爸爸理想中的地位的。”裴瑗看着他,表情复杂。
一个小时后,裴清致在小刘敬佩的目光中走出市局大楼。
刚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手机就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