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问了出来,即使少年看上去一副随性淡然的模样,但要换常人来说,被最亲信的人随意抛却,飘零孤苦,哪有不恨的。
俞铮顿住了,程澄回头看去,少年的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映射出自己的倒影,似是死寂的湖面,泛起几点涟漪。
他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了什么,她还没有抓住,少年仰起头,脖颈绷成一道优美的弧线,一袭青衫,沐浴在月光中,看上去颇有神性。
“何为恨,某不明白,姑娘不妨详细讲讲。”
程澄摸了摸后脑勺,
“恨嘛,就是——你觉得她抛弃了你,你很生气,如果再让你见到她,你定要让她后悔!”
她越说越觉得心中激昂
——爱憎自由,是武侠小说中的快意恩仇。在现实生活中,她一直很向往这样的生活。
只不过,现实往往相反,她的爱也不彻底,恨也不足够,到最后,以一个圆润的姿态,滚过了二十年的蹉跎。
倘若予她新生,她不过只是想,爱到肝肠寸断,恨就要恨到地老天荒。
“师父她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俞铮静静地说,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程澄再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奶茶店。
走了有一会,终于是到了她住的屋舍。
箜月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办法,刚刚散步消下的愁闷又忽地升起,回去后再回忆一下游戏的细节吧。
“就送到这里吧。”程澄冲他摆了摆手。
俞铮微笑颔首,转身就要走,但又好像忽地想起什么似的。
侧着头望过来,冷不丁道:“程姑娘,我方才想起——那合欢宗有传闻其宗长老,与天河门弟子有勾连。”
程澄脑中只觉电光一闪,合欢宗——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合欢宗和万剑宗早年便结下仇怨,韬光养晦多年,在万剑宗出山之路,设下重重幻嶂,应该是蓄谋已久。
“小俞,这是你从哪知道的?”程澄问。
俞铮歪了歪头, “记不清了,许是在外赶路时无意听到的吧。”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程宗主商议营救的事。”程澄快步走了过来,眸中亮亮的。
“谢谢你的信息,这很关键。”
俞铮别过头去,没有看她。“没事,我应该做的。”
找到程霜的时候,他正在馆藏楼里,周身是层叠的书卷,垒成一座小山,挡去了他的三分之二的身体。
随地的古籍遍地散落,从书名上大概可以看出,大都是些记载古老术法的。
程澄把脑袋探了进去,看到一个晃动的黑影。
“程宗主,我们有进展了。”
话音刚落,那团模糊的黑影好似饿虎扑食般,冲了过来。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