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撑起额头,视线模糊中,只见秦姨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却像隔了一层水,怎么也听不真切。
来不及感受更多的尴尬,那阵剧烈的清醒过后,是更深的困倦,几乎要将她淹没。
岑银用手抵住桌沿,含糊地反复嘟囔一句“不吃了”。
她摇摇晃晃地栽回房间,沾着枕头便沉沉睡去。
秦姨觉出不对劲,叫来了家庭医生。
岑银迷糊间只觉眼前人影晃动,耳边隐约飘来一句“一切正常”之类的话,便昏沉地睡了过去。
……
“靳总。”
金陌轻声唤了一句,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应,他回过头。
后座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一连十余日的高强度工作早已透支了全部精力,靳淮序靠在座椅上,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疲惫。
金陌转过身,在驾驶座上静默片刻,推门下车。
他轻轻拉开后座车门,微微躬身,压低声音道:“靳总,酒店到了。”
若是往常,车门一开靳淮序便会醒来。
可这一次,他依旧沉睡着,呼吸均匀而沉重。为了收购案,他已经连续三天两夜没有合眼,此刻显然已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金陌一时有些犹豫,不忍心将他叫醒。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铃声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刺耳。
金陌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再抬头时,正好对上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
靳淮序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眼底布满血丝。
他揉着眉心下车,嗓音沙哑:“回去查一下云憩酒店背后的实际控股人。”
“明白。”金陌立即应道。
在靳淮序的印象里,云憩酒店是一家定位精品、规模极小的连锁酒店,在全国不过十余家分店,财报数据向来平平无奇。
可偏偏是这家名不见经传的企业,竟在他与境外资本大鳄那场几乎窒息的收购战中,于最关键的时刻强势介入,以近乎蛮横的姿态提供了天量级的资金支持。
即便是他,也未必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动这样庞大的资金流。
可事后复盘,疑点重重。
那笔资金的调动效率极高,路径隐秘且老辣,完全超出一家小型酒店应有的能力范畴。
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大规模的行动必将暴露自身。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押上全部身家,目的竟只是替他守住控股权。
这是一场赌上一切的豪赌,背后隐藏的真相,或许比刚刚击退的强敌更加危险。
水声哗啦,蒸汽氤氲。
靳淮序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花洒的水流冲开头顶的泡沫,不断稀释、瓦解,最终消失在皮肤的纹理与水痕之中。
他关掉水,扯过一条浴巾草草围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