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澜又要想为什么了,自从乔铃那次和他落水后,他想得最多的就是为什么。
现下,纪清澜不再想乔铃为何会救他,为何对他的态度一改从前,而是想——师姐真的是以前的乔铃吗?
明明哪里都一样,又哪里都不一样。
他忽然觉得后脑发凉,才发觉自己身体不对,浑身几乎是僵硬的冰冷。
那乔铃靠着他肯定不舒服。
可乔铃抱着双膝,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纪清澜身上,他一偏,乔铃眼睫微颤,纪清澜便不再动了,双眸定定地看着地面,手指拽紧了身前的毯子。
直到乔铃睁开眼,映入眼帘便是不远处泛着幽幽冷光的寒潭。乔铃打着哈欠往旁边靠着的石壁猛一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些,这一晃,旁边的石壁竟然……动了动?!
她抬头一看,纪清澜微微侧着头,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而她方才靠着的哪里是石壁啊!是纪清澜的胸膛啊啊啊!!
纪清澜竟然纵容她靠着他!!!
乔铃感到匪夷所思,按理说,他不应该一把推开她,再厌恶地指着她说:“别碰我,我嫌恶心!”这样才对吗?
可现在纪清澜比她先醒,醒来后看到两人靠在一起还没有任何举动!!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乔铃咽了咽口水,稍微坐起来了些,又被两人身上围在一起的毯子给扯了回去。
这下纪清澜注意到了她,缓缓回过头,神色平淡。
乔铃一时有些尴尬,正要摆出大师姐的架子,倏忽想起自己暂时不受ooc的影响了,解释道:“你掉进寒潭,我救你上来后……你被寒气侵体,我只好这样。”
她省略了人工呼吸的部分,让纪清澜知道是她救的他就行了,要让他听到自己和他嘴对嘴,估计纪清澜得崩溃。
纪清澜稍微坐直了些,乔铃睡的时候他几乎一动不动,现下乔铃还离他很近。纪清澜还未开口,就觉喉间不适,皱了皱眉,扭头咳了好几声。
乔铃忙从毯子里钻出来,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额头,到半空中又犹豫了,试探性地问:“我能摸你吗?”
她不会把脉,通常发烧都是摸额头,那发凉也是吧?
纪清澜靠着石壁,头偏了偏,闻言嘴唇动了动,乔铃见他貌似没有拒绝的意思,手贴到了他额头处。
还是很凉,乔铃拿出药,示意他吃下去。
纪清澜手指摩挲着小瓷瓶,乔铃道:“我们落水后,我看到那株雪莲就在水下,等你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再去取。”
话说回来,她不禁好奇为何生在水里的莲花要叫雪莲,不应该叫水莲吗?
纪清澜声音有些微弱:“一定要取?”
乔铃不假思索道:“是的。一定。”
纪清澜看出她的决绝,上次春江镇的事,他也知道她认定的事是一定要做的,便不再多言,不料下一刻,乔铃盘腿端坐在他面前,扬了扬下巴:“坐近点,你体内寒气太重,若再不逼出来,对身体有害。”
见她格外认真,纪清澜迟疑了片刻,还是勉力坐了起来,和乔铃同样,盘腿端坐着。乔铃惊讶他这么听她话的同时,干脆利落的拿掉他身上的毯子,两手抓着他衣领往侧边一拉。
纪清澜一下瞪大了眼睛,乔铃却没注意,两掌往他胸口处猛地一拍,纪清澜明显感到一股热气直冲心口,脊背不禁冒出冷汗,乔铃再一拍,纪清澜眉头蹙起,猝不及防吐出一口乌血。
乔铃忙递给他一块绢帕。纪清澜吐了血,确实好受了些,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无色,乔铃又把毯子披到他身上。
纪清澜喘了几口气,低声道:“你本不用救我。”
乔铃摇头郑重道:“你是因为我才掉下来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
纪清澜嘴角勾起一抹笑:“是吗?你真好心,真随意,我救你,你也救我。”
乔铃知道他话里有嘲讽的意思,那句“真随意”,无非是说原主五年前就因为他没有奉承她,便视他为眼中钉,好像讨厌一个人与否,就在她的一念之间,当真是随意。
乔铃挪了挪,离他距离更近些,朝他伸出手,神色认真严肃:“我救你,不只是因为你救了我,更因为我是你师姐,我们是同门,不过如果你和我毫无关系,我也会救。我知道因为之前的事,让你对我很难改观,但现在被困在这里,我们先暂时放下那些恩怨,拿到雪莲出去再说。”
说出这些话,乔铃心里那叫一个舒畅。
没有ooc限制,就是爽!
她坐直了身子,眉头微凛,手停在空中,心中惴惴不安。
纪清澜靠着石壁,悠悠看向她的指尖,乔铃一时有些忐忑,五年的仇恨怎么可能凭几句话就解决?还是想想圆场子的话吧。
没想纪清澜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触感冰凉,目光定在她脸上。